敖金彧目光复杂看向被锁链捆住的敖醒山,他也正在看他:“阿彧。”
“你要掌握你自己的命,让所有人都不敢骗你,那就只有想起来,拿回你曾经的力量!”
敖醒月无视了他的煽动,看向殷北:“是那只臭狐狸找你过来的吧?”
“哎呀。”心月狐星君笑弯了眼,“知我者莫如夫人……”
“多管闲事。”敖醒月哼了一声,她神色冷淡,“这事我想自己处理。”
心月狐星君微微拧起眉头:“阿月。”
“我知道你总有道理。”敖醒月偏了偏头,“阿彧的事瞒着他们本来是我理亏,我要是还打了他,到时候其他龙估计能趁机找我麻烦。”
“但我有事找他。”
殷北看了她一眼,松开了锁链的束缚:“别打死了,还有话要问。”
“这可不好说。”敖醒月显然不打算手下留情,“敖醒山,你敢不敢拼上性命和我打一场?”
“哈!”敖醒山冷笑一声,“我怎么会是你的对手?敖醒月,你什么时候也变成想动手要拐弯抹角的人了?”
“你若是想打我一顿泄愤,自可以动手……”
“打你一顿泄愤?”敖醒月高高昂起龙首,“不,我是在邀你一战!”
“敖醒山,你可敢应战!”
“你!”敖醒山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觉得被她狠狠羞辱了,“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才这样狂妄,我……”
“蠢货!”敖醒月怒意澎湃,真龙威压席卷而出,青色巨龙鳞甲泛光,宛如一道海中绿光一闪而过,悍然撞向敖醒山。
“先祖在时,难道每一战都知必胜吗!”她放弃了任何技巧,尖锐利爪按住了对方的头,凶狠撞向海底礁石,整片大海都震动起来,旋涡席卷,乱流丛生。
但另外三人站在场中,看起来都不受影响。
巨龙的哀鸣响彻海底,敖醒月却根本不打算收手,她再次质问:“我昔年战时,对手都比我弱小吗!”
“你心有不甘,为何不战!”
“你心有不忿,为何不争!”
“你既是龙,背负的这条龙骨,只是为了撑起这身血rou吗!”
伤痕累累的巨龙从殷北眼前滚过,鳞片翘起的尾巴几乎要在他眼前擦过,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只问:“龙生气起来脾气都这么大吗?”
“阿月算是脾气特别大的那种。”心月狐星君笑眯眯的,“哎呀,也不知道阿彧有没有遗传她的脾气。”
殷北提醒他:“他不是你们生的。”
心月狐星君一愣,露出歉意的笑容:“哎呀,平时都说顺口了,忘了这可不是我家龙儿……”
敖金彧神色动了动,往这边看过来。
只是这边两个人都心中有愧,一个都没敢跟他对上视线。
巨龙落地奄奄一息,敖醒月看起来像是当真打算杀了他,殷北稍微动了动脚,打算拦住最后一下。
心月狐星君又笑起来:“别急。”
果然,最后致命的一爪落在敖醒山额前,却迟迟没有落下。
敖醒月只是低头看着他,眼带失望:“……你总是这样。”
敖醒山奋力睁眼看她,张了张嘴吐出一句:“你也总是这样。”
“我在兄妹中排行老二,你该叫我哥的,可你从来不叫。”
“你也总是这样。”
他仿佛一瞬间想起以前,尽管他受了不轻的伤,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但真正让他钻心痛的,似乎只有尾巴上的那一道陈年旧伤。
那是他小时候,在东海沿岸戏水,被以龙为食的大鹏鸟抓走,爪子贯穿留下的伤口。
他的伤早就好了,但无论用过多少灵丹妙药,那里的鳞片都不曾再长出来,偶尔他气极的时候,还会隐隐作痛。
——他还记得他被抓走的那日,他的父亲,老龙王就在他身边,就连他的兄弟姐妹都在不远处看着。
他清楚记得自己哭喊着求救,但老龙王只是冷眼看他,眼里的失望显而易见。
七弟勃然大怒:“这大鹏鸟敢掳走我龙族子嗣,难道就这样放它离开吗!”
“之后我自然会给它点教训。”老龙王神色冷酷,“但居然这么简单就被大鹏得手,这样弱小的孩子,也不必救下。”
敖醒月就站在他们身边,她仰起头看他,像是确认般问了一句:“你们不救?”
而后她纵身一跃,幼年青龙已有吞天之势,仰头怒吼,势要把那鹏鸟咬下一块rou来一般冲了上来。
敖醒山想,在被她救下的那一瞬间,他确实曾经真情实感感激过这个强大的妹妹。
他们一起滚落在岸边,敖醒月呸掉嘴里的羽毛和鲜血,而老龙王带着其他人远远朝他们走来。
敖醒山吓得瑟瑟发抖,他以为敖醒月违背龙王命令救下了他,是要被惩罚的——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有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打算替她抗下所有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