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人都离开了之后,整个会展中心一片寂静,头顶上破碎的蓝色玻璃天顶上,漏下一道道飘着灰尘的柔光。
不规则的水泥建筑物四周,流动的水声趋缓,让颜格沉重的呼吸声近若在耳。
“唔……”
颜格抓着地面,浑身汗shi,头痛欲裂,胡乱地撕扯着胸口的衣物,好像心脏着火一样。
“颜格?”
黎好坏没什么诚意地安抚着,捞起颜格的身子,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下,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捋了一下他颤抖不已的后脊,抬起他的脸。
他看着颜格的眼睛,让他的瞳仁里映出自己的影子,低语道:
“颜格,看着我……对,乖孩子。”
“合格的役者不会被角色左右,对吗?别输给它们……那不是真的。”
汗水沿着苍白秀致的脸颊淌下来,颜格的瞳孔始终是扩散的,他现在好像只有rou-体是活着的,而Jing神世界已经成为了一片沸腾的岩浆,仅仅靠着本能做着反应。
“别抗拒,放松一些。”
“你喜欢什么曲子?”
黎好坏不间断地安抚着,他声音轻缓,好似带有什么魔力一样,一波一波的Jing神辐射冲刷下,不一会儿就让颜格的颤抖停止了下来。
……我这算是占你便宜吗?
稍稍脱离了危险后,手掌下劲瘦的腰肢和漂亮的、带着一丝校园里青涩气息的rou-体,又让黎好坏不得不走了一下神。
他平时看谁的表情都冷冷淡淡的,要么就是嘲讽或暴躁,现在那副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破碎了之后,竟露出些许脆弱和靡丽的姿态。
黎好坏捧起颜格那张写满了茫然的漂亮面庞,这一刻他就像个脱-光了刺的祭品一样,好像怎么摆弄都不会拒绝。
他饿了,各种意义上的。
带着一点薄茧的手指拨开下唇,被按住的地方松开后血ye回流,迅速染上一层薄淡的嫣粉色。
黎好坏的瞳仁变深了些许,沉默地盯着颜格许久,最终还是闭了闭眼,把让他的头放在肩膀上让他休息,侧耳倾听了片刻,自言自语道——
“算了,今天先放过你……”
他说完,又拿出了口琴,像是轻拥着颜格一样,将口琴递到了唇边,吹奏起了一支舒缓的乐曲。
时光放缓,这一夜,一切像是暴风雨过后,缓缓沉淀着泥沙的寂静海底。
第四十八章 谈琴
“嗨, 你好啊,我的‘我’。”
“别害怕,我不是你分裂的人格, 只是你扮演的角色而已。”
“不,你并没有死去——你只是体会了一下比死亡更彻底的‘分解’。”
“害怕?没关系,可以逃到我这里来哦。”
“怎么, 我看起来像个好笑的疯子?不~不, 恰恰相反, 我是最真实的。”
“啊~你还是想自己面对他们?很有勇气,不愧是我。”
“好吧, 欢迎回到疯狂的世界。”
当颜格眼中的焦距回拢的时候, 他看见了天花板上镶嵌的镜子里的自己。
面孔苍白得让人想起垃圾箱里没有用掉就丢弃的废纸。
这是一间卧室,四周的装潢以灰色调为主, 落地窗外是慈陵雾蒙蒙的天空。
灯光颓暗地在角落里发挥着为数不多的作用, 床边还能看见几件饱经摧残的衣服。
他应该至少躺了几个小时, 被子里却没有一点温度。
这几个小时里,他的Jing神上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死亡。
昨夜遇上卢卡之后发生的事,他记得很清楚,但不能细想,一想起来额前叶就开始剧痛。
颜格爬坐自来, 低头扯了扯身上的黑色睡衣——显然是别人给他穿的,似乎因为动作很急躁,扣子还扣歪了一排。
“?”颜格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他下了床,环视四周,卧室陈设单调, 本来以为黎好坏昨晚随便找了个地方,一转头却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两本书。
《善恶的彼岸》和《慈陵县志》。
颜格随手拿起那本《慈陵县志》, 发现书页间夹着不少东西,有的是旧报纸,有的是旧照片,还有不少的便签,似乎标注着什么。
他翻了翻,很快从其中看到了一页熟悉的笔记——那上面是一页泛黄的,醒狮堂的账本。
颜格轻轻夹出旁边用钢笔写地满满当当的便签,低声念道:
“赵家的舞狮班子,最后一笔生意记录停在55年……”
“建国后寥寥只接了九次舞狮……”
“再往前,民国年间年均三十几场,其中……接过婚事的、且在慈陵办的有十四家。”
“十四家里,排场最大、和洋人有往来的,有官窑徐家,织染陈家,盐商孟家,以及……瓷王顾家。”
瓷王顾家?
颜格彻底清醒了,他知道姥姥的母家曾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