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停。”萧廷深说,“朕能完全信任的只有你了。”
“朕让你带着母后和家人离开,并非单单是想让你躲避,而是希望你能帮朕照顾好朕的母后,你能帮朕保护她的安全。”萧廷深声音低沉,“朕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境,如今王氏已经势微,大部分势力都已经被连根拔起,你无需担忧朕。”
说着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也不要让朕担忧你。”
顾忱眸底闪过一瞬间的动摇——萧廷深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根本无力去拒绝这样的理由,也根本无法拒绝他这样的语气。然而仅仅是在一瞬间之后,顾忱就稳住了自己,以同样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臣不能离开。”
他起身,站到了萧廷深面前,再次坚决重复了一遍:“臣不会离开。”
在他说话的同时,他想起了前世。也是同样莫名其妙的驱逐,同样莫名其妙的旨意,萧廷深一道圣旨劈头盖脸而下,直接把他赶回了燕北。那时他以为是萧廷深怀疑了他,他以为是萧廷深厌弃了他……
可他现在心中却是一片雪亮:是萧廷深想保护他。
前世的时间要远比这一世错后,大概就在这一年的新年,顾忱被萧廷深赶回燕北,从此两人相隔上千里,再无交集。之后便是赐死的圣旨,顾忱死在了一杯鸩酒之下。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顾忱就是觉得,现在即将面临和前世一样的境况,而萧廷深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他要把顾忱送走。只不过前世他是蛮横地直接下了旨意,这一世他企图用道理来打动顾忱。
如果顾忱离开,面临的必将是和前世一样的结局。
因此他不能走。
顾忱许久没有这样强烈地表达出反对了,从他和萧廷深逐步确定心意开始,他就在逐渐一步一步退让着。萧廷深也从他不同寻常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你若是不肯走,朕就下旨把你贬出京城。”
顾忱笑了,眸子一瞬间亮得惊人:“又是这样……臣不会走的。”
“那你就是抗旨不遵。”
“陛下若觉得臣是抗旨不遵,该杀,那就尽管动手吧。”顾忱说,“臣就是抗旨,陛下又待如何?”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态,他应该是温润的、内敛的、低调的、含蓄的……这种近乎于嚣张的言论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然而当他带着笑意说出“尽管动手”时,却在一瞬间显出了一种别样的艳丽,动人心魄。
萧廷深费了好大力气才拽回自己的理智,咬紧了牙关:“不行!你必须走!”
“不。”
一瞬间,萧廷深只觉自己全身的血ye都被激得涌上了头顶,他猛地一把将顾忱推倒在了书案上。笔墨纸砚和一大摞折子稀里哗啦散落一地,发出一声巨响,两人却谁也没去注意。
萧廷深居高临下,贴近了顾忱的耳朵,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了一起。
“不走?”萧廷深呼出的气息烫得惊人,“不走……朕就让你侍寝。”
第四十九章
顾忱的耳朵异常敏感,被他这样贴着说话,顿时全身都滚过一阵轻微的战栗。他努力偏过头直视着萧廷深,不愿显出自己的弱势,用坚定而决绝的语气说道:“臣不走。”
他几乎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心想哪怕萧廷深真的霸王硬上弓就在书房里把他怎么样了,他也不会离开。然而就算是下定了这样的决心,他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轻微的颤抖——他还记得不是很愉快的第一次,本能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怀有一种恐慌。
放松些……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样告诉自己。萧廷深不是旁人,不会伤害他,他不应该为此感到忧虑和惧怕。但事实上他无法控制自己,并且在这种战栗之中又添上一抹深深的羞耻。
他以一种僵硬的姿势躺在书案上,紧张得全身都在微微发颤,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种姿态落在萧廷深眼里会是怎样的效果——年轻的帝王眼中迅速窜起两簇火焰,炽热地跳动着,有如实质一般灼烧过他的全身。
两人身体贴得如此之紧,以至于顾忱瞬间就察觉到了——他起反应了。
顾忱不由自主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听到对方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他下意识地微微闭上眼,感到对方沉重的呼吸洒进他的颈窝里,滚烫得宛如一壶沸腾的热水。萧廷深的头深深埋在他颈间,一只手向他腰后伸去,顾忱简直是瞬间就忍不住挣扎了一下:“你……”
萧廷深骤然停下,深深吸了口气。随即他收紧双臂抱紧了他,靠在他身上,似乎在极力隐忍和克制自己。过了片刻,他松开顾忱,向后退了一步,眼角因为过度忍耐而红了一片。
“朕拿你没办法。”他苦笑,“朕不动你。”
顾忱没想到箭在弦上还能收回来,一时间不禁怔了怔,但随即心底就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一时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感动居多还是松了口气居多,又或者是两者混杂在了一起。
“陛下,臣……”
“朕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