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刚才还在吵架的两人,此刻正互相钳制着对方,你抓着我头发,我扣着你手臂,见他望了回来,旋即像按下了暂停键般,一动不动。
提到找家长来学校,夏暑稍微收敛了一点,拍了拍薄冬的头发,解释说:“他头上有东西。”
薄冬也跟着说:“他手麻,我帮他捏捏。”
二人少见地配合,教导主任懒得再多费口舌,暂且放过他们,开门出去。
门一关,刚才的和谐氛围瞬间消失。
夏暑:“松手。”
薄冬:“你先,我让你。”
夏暑:“松不松?”
薄冬:“不松你怎么着?”
门外,教导主任正和敲门的老师乐呵呵地说话,完全不知道里面的动静。
“那行,谢谢你啊梅主任,那我先走了。”
“好,我等这两个兔崽子写完就走。”
教导主任边摆手边推门,撞见里面交手的二人,脸色登时一黑。
“不盯着你们写不下去是不是?”他坐到办公桌对面的电脑椅上,正对着他们:“行,我今天就盯着你们,我就不信了,快给我写。”
两人暂时歇了战火,不太乐意地安静下来,拿起笔开始写检讨。
一时间,办公室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写了一会儿,薄冬去看夏暑,先是看他写的字,随后视线上滑,落在那张脸上。隔得近,能看见男生纤长浓密的睫毛,嘴唇微抿,眉尖轻蹙,一边思考一边落笔。
不说话的夏暑褪去往日的浮躁,像刺猬收起满身尖刺,露出柔软的肚皮。
可不知道为什么,薄冬偏偏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夏暑越是生气,他越是觉得有趣。
所以……昨晚只是做了场梦吧。
他想。
夏暑正冥思苦想着,这时,手肘突然被碰了一下,他没搭理,对方却没完似的,又碰了一下。
这下夏暑忍不住了,扭头正要破口大骂,却见纸下露出一角,是薄冬的手机。
薄冬对他做了口型:“抄不抄?”
他小声地回:“抄啊。”
谁不抄谁是傻子。
不过夏暑留了个心眼,抬头偷偷瞄了下主任,见他盯着电脑认真写东西,低声对薄冬说:“你先抄,等会儿我再抄。”
谁知道薄冬是不是挖了什么坑,等着他往里面跳,反正谨慎一点总没坏处。
神奇的是,这次薄冬并没有捉弄他,一直等到他和薄冬抄写完检讨,教导主任都没发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夏暑瞥了一眼身旁的男生,心想:今天的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写完,交给教导主任,对方接到手上瞧了瞧,一会儿看看夏暑,一会儿看看薄冬。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等他们走了两步,教导主任又招手叫住:“回来,自己把自己的检讨贴到通告栏去。”
于是,第二天,全校的人都看到了他们写的检讨。
因为这件事,见面跟仇人似的两人稍微和平了几天,将近一周内,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冲突。
直到这天周五——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夏暑照常趴在桌上补觉。讲台上,米老头正在讲课,顺道提了一嘴下周的考试。
“考试时间定在下周星期二和星期三,周末记得回去好好复习,你们已经是正式的高三生了,要紧张起来,争分夺秒,好好珍惜现在仅有的时间……”
夏暑闭着眼睛趴着,压根儿就没听,突然,有什么又轻又小的东西撞在了他的后背,啪嗒落在了地上,连续两次,把他给吵醒了。
什么玩意?
夏暑抹了把没睡醒的脸,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他的斜后方是薄冬,正一只手懒洋洋地撑着头,另一只手明目张胆地玩着手机。
夏暑收回眼,余光瞥过地面,发现脚下有一个小纸团。
他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弯腰捡起来,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一只猪头。
艹。
他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谁做的,两三下揉成一团,扬手一抛,朝假装若无其事的那人砸过去。
纸团砸在脸上,薄冬抬眼看向他:“你干什么?”
夏暑刚刚睡醒,这时候还带着一脸起床气,说话跟吃了炮仗一样:“你说呢?”
薄冬回了他一句‘我怎么知道’,揉了两下纸团重新扔过来。
“少在那儿装。”夏暑也给他扔回去,同时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做的。”
两人在后排揉着纸团砸来砸去,来回扔了几分钟,终于引起了讲台上米老头的注意。
米老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手里拿着粉笔,盯着他们的方向没说话,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才不急不慢地开口。
“扔够了吗?”
夏暑一副浑然不怕的样子:“还没。”
米老头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