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注意到太后的脸色都变了,陆驰立刻安抚道,“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快,”太后抓着萧祁的手腕,转身看向身后的奴才,声音里带了一丝尖利,“去请太医!”
“是。”身后的宦官立刻磕了个头,转身快步跑远了。
如果说萧慎的委屈让太后心疼的话,那萧祁手上的伤便直接将这种情绪转化成了几乎不可控制的怒火。
“皇帝,”太后依旧捏着萧祁的手腕,转头看向一侧的萧洪,语气里带了一丝质问,“这件事你怎么看?”
萧洪的脸色也不太好。
他确实想过利用萧珏的太子之位掌控后宫众人和朝中的安宁,却没料到这孩子平日里看着顶多算是乖巧活泼,私底下竟然如此放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此等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
没等萧洪说出什么解决办法,太后又看向身边的另一个人,“皇后,你是后宫之主,你觉得该怎么办?”
皇后是太后的表孙女,不到十三岁便入了宫,一直跟在太后身边,耳濡目染也学了些太后的铁血手腕。见太后这样发问,知道姨祖母这是担心皇帝在这件事上拿不定注意,所以想让自己借此在宫中立威。
毕竟陈贵妃之前仗着皇帝宠爱,曾几次在宫中对皇后出言不逊。后者碍于自己国母的身份,不能与后宫妃嫔争风吃醋,只能硬生生忍着,等待合适的机会,再以皇后的身份对其打压。
眼前这个,便是极好的机会。
“回母后的话,”皇后挺着脊背,缓缓地开口道,“太子无状,不仅欺凌兄长、辱骂宫中老嬷嬷、甚至还出手误伤亲王,实在是..”
“陛下,”陈贵妃听说自己儿子在后花园里被人欺凌,立刻放下手里插了一半的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人还未到,声已先至,“陛下,陛下饶命啊。”
陈贵妃本就是戏子出身,年轻时便唱的一手好昆腔,所以才在萧洪游江南的时候被带回宫内,一直宠到了现在。
萧洪素来很喜欢听陈贵妃唱昆曲,有时候只是听到她咿咿呀呀的柔软嗓音,便会莫名的心情舒畅。
但此刻听到陈贵妃急冲冲的呼救声,却忍不住有些头疼,下意识抬手按了按额角。
“陛下,”陈贵妃扑通一声跪在了青石板地面上,抬起白皙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萧洪的衣摆哭诉道,“陛下,你这样是要废了我们珏儿吗?”
“没有人要废太子,”萧洪垂下手看了陈贵妃一眼,微微皱眉道,“地上又凉又硬,还不快起来。”
陆驰依旧闲闲的站在一侧,闻言缓缓垂下睫毛,唇边勾起一丝略显凉薄的笑。
这位皇帝大概忘了,萧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被太子按在地上侮辱践踏。甚至还差点因为反抗暴力,被冠上以下犯上的罪名。
作为父亲,萧洪知道真相之后不仅没有体贴半句,甚至连自己儿子脸上被蹭破皮的伤都没有注意到,反而转头心疼跪在地上给太子求情的宠妃。
何其讽刺。
何其可笑。
萧慎单手搓了搓衣角,头低的更重了。
“陛下不肯放过珏儿,臣妾怎么敢起身,”陈贵妃哭得梨花带雨,眼妆都花了一半,在阳光下更显得娇媚无辜,“陛下只是听这些歹毒奴才的只言片语,便将这样大的帽子扣在珏儿头上。臣妾只身一人来到宫中,能在这深宫之中立足,便是凭借着陛下的宠爱,若陛下对臣妾和珏儿都有了怀疑之心,那臣妾在这宫中还有什么意思!”
“陈贵妃,”皇后垂下眼看了她一眼,淡声提醒道,“这些奴才都是自小就跟在太子身边照顾的,怎么就因为指认太子欺辱兄长、伤害亲王,就变成了你口中的「歹毒奴才」了?”
“这些人可都是太监,”陈贵妃扭过头狠狠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奴才,声音里带了几分难掩的怒火,“谁知道这些没根儿的东西是不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在这里诬陷太子!”
“陈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不悦道,“太后娘娘和本宫还都在宫内,难道会允许有人污蔑太子不成?”
不待陈贵妃反驳什么,皇后立刻说道:“况且这件事玄亲王也被牵连了进来,手上的伤都还没来得及包扎,难道这也是可以狡辩的吗?”
陆驰适时地低轻咳一声,先朝萧洪行了个礼,才规规矩矩地说:“回陛下,回皇嫂,臣弟和元夕过来的时候,那些奴才确实将三皇子按在了地上。也因此,臣弟才会出手阻止..”
说到这里,陆驰像是有些为难地顿了一下,才继续避重就轻地说道:“所以才会受了点皮外伤。”
皇后的脊背缓缓放松了下来,唇边缓缓凝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陈贵妃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只好继续拽着皇帝的衣摆哭诉,“陛下,是我没教好珏儿,你要罚就罚我吧,别伤了我们的孩子..”
萧洪依旧站在原地,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母子这么金玉其外、虚有其表,明明可以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