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云从风先打破了沉寂。
“没什么看法。”何以辞面无表情。
云从风憋了半天:“那你进清平司是为了什么?”
“我爹要我进。”何以辞说,罕见地回问了句:“你呢?”
“我是想当宰相。”云从风挠了挠头,“本来是想走科举的,被一个大人物引荐到这来了,就这么做下去了。”
“宰相?”何以辞冰块一样的脸竟然松动了些许,好像在笑,“很有趣的理想。”
“你笑我?”
“不,没有。”何以辞说,“我也听过很多青年才俊说的理想,扬名立万有之,升官发财有之,都想着越多越好,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明确说要当宰相的,你是第一个。”
“当了宰相,也没法再进一步吧?”云从风也笑了起来。
“再娶个公主,就是皇亲国戚了。”
“权力比不上宰相。”
“宰相权力再大,也是为皇帝服务的。皇亲国戚就不太一样了。”热腾腾的酒酿元宵端上来了,店家桂花洒得很足,热气蒸腾之下飘逸出甜蜜的桂花香,混杂着新鲜的糯米芝麻气,温暖的富足感。
“虽然……”何以辞开了个头,没再说下去:“食不言。”舀元宵吃。
云从风心想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不像表面那么呆,低头吃汤圆。
一碗汤圆吃完,两人互相道别后,分道扬镳。
“嗝。”云从风打了个酒气十足的饱嗝。
糯米难消化,他觉得有点撑着了,边走边揉肚子。
“云先生?”他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白子骞今天穿得很素,整个人在月光下亮的晃眼:“你怎么在这?”
“我今天来悼念恩师。”
“哦……”云从风迟钝地点头,“节哀。”
白子骞光看表情一点不哀,平静得很:“先生刚才与之吃饭的人,是朋友吗?”
“不算,几面之缘而已。干嘛要问这个?”
“何以辞,他是当朝宰相的儿子,您难道不知道?”
第50章 边界
没有白子骞说,云从风还真他娘的不知道。
再联想何以辞的反应,好像也就不那么难理解了。
他尴尬地打哈哈:“原来是这样啊。这么晚了,不回去休息?”
“因为没有别的事。”
“那……”
白子骞道:“先生,我近日总想着一个问题,想不明白,特来请教先生。”
云从风心想书院大把牛逼的老师不去问你干嘛要来问我老子还要回家歇着呢,嘴上道:“你说。”
“这个世界的边界,究竟在何处?”
“这……我师傅告诉我说,这天地形如鸡卵,从这一点一直往前走,终有一天会走回原点。只说这片大地,是没有真正的边界的,若论天空之上,也无穷无尽到没有边界。”
“我近日修习衍道之术,研究愈深,愈感到迷惑。人常说三千大道,三千借指无穷,可是在我的视线内,大道是有穷的,还很窄小。”
云从风对这方面没有多少研究:“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其实很小,非常小,小到我除了京城外,几乎感受不到其他城镇的存在。似乎其他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然对可笑的权力争来抢去。”
云从风心中隐隐散出寒意,他下意识地认为白子骞这是读书读呆脑子了:“瞎说什么,研习衍道之术,最重要的是坚守本心,不被错乱之路迷惑方向,凡是三思而行才是。”
“先生这是认为我看错了?”白子骞突然上前一步,云从风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我是说……”云从风张口结舌,语无lun次,最终无奈地说:“关于衍道之术,我并不Jing通。如果你想探究此事,何不去找在这方面更有建树的大师讨论?”
白子骞盯着他看了会,点了下头:“也对。”
云从风松了一口气,挫败的感觉涌上心头。
“先生平时不关心下朝政宫廷之事么?”白子骞没头没脑地问。
“是……吧,平日忙于事务,不曾在这方面打听过。”
“清平司应有礼部主办发放的官报可读,内部消息应该知道的。清平司内人才济济,关系纵生。先生平时多聊聊天,也不至于连当朝宰相的儿子也认不出来。”
……
“天色已晚,先生早些回去休息吧。小生告辞。”
“再见。”
谢季同停灵七日,期间清平司一半的Jing英都住在谢府。经过对废墟的地毯式搜查,清平司清理出了融化在土里的数百斤黄金白银,散落的一些宝石,大量瓷器碎片。
“别的不说,瓷器怎么会碎呢。”负责清点瓷器碎片的清平使们理了一上午,眼睛酸痛,还得防着被碎片割伤,忍不住就嘀咕了起来。
“当时施法降雨,冷热交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