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的只是云从风,他想了很多,越想越乱七八糟,愈想愈头痛。掌心里的笼子,“寻觅”在横冲直撞,极不安分,云从风一时产生了捏爆的冲动——当然没捏。他悻悻地捧着笼子回屋,蹲地上找容纳它的容器,找来找去,没找到。
这可就奇了怪了。云从风不死心,再找了遍,把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捡起来,没一样像是容纳或封印“寻觅”的东西。
那当初这“寻觅”是怎么放进这箱子里来的?
云从风抓了抓脑袋,把玲珑箱拉过来,翻翻找找,果然,他找到了一个空抽屉,一个非常小的抽屉,底部刻画着锁阵,一头连接着抽屉插捎,锁阵灵气断绝,这玩意儿,居然是一次性的。
要不要这么坑啊。云从风吐槽了一句,不过现在有胡宴织的笼子困着,暂时没什么事吧。
他把笼子搁在桌上,盯着看了会,觉得不放心,唰唰画了道符贴在笼子上,像盖上了一张小被子,如此才放心睡去。
次日起来,他第一件事便是查看“寻觅”,出乎意料,这小东西力量顽强,一晚上顶开了符印少许,若不是他之前留个心眼,“寻觅”就能顶着笼子跑了。
放是不可能放的,“寻觅”的特殊能力,以后也许派得上用场,不过需要“寻觅”上场的那一天,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云从风想了想,揭了符印,揣袖兜里,简单洗漱一番,上班去了。
他本打算把这东西送出去,没想到问了一圈同事,没送出去——清平司的法器使用都是备案在录的,不能乱用的,来历不明的东西,用了说不清楚。
云从风自然不会为难人家,有些恼,轻轻拍了下笼子:“要你何用。”
“寻觅”出奇地安静,云从风叹了声气,贴道符咒,把它丢抽屉里去了,懒得再管。
次日赴宴前一时辰,云从风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一扫坐班一天的疲惫,“Jing神抖擞”提着东西去赴约了。白玖在约定的地点等候多时,远远见到他来了,满面笑容,抱拳相迎:“云兄弟来了!”
“来了。”云从风笑笑,白玖热情地揽着他胳膊,先说起了寿宴主角,老寿星谢季同。
谢季同如何学识渊博如何桃李满天下不必多说,白玖着重聊了谢老爷子的爱好:收藏天下奇珍。凡是他看上,倾家荡产也要将其买下来,这次寿宴,老爷子顺带着办了了一场文会,被识中者可拿到一件极稀罕的宝贝:凤凰骨。
“怎么,你想要?”云从风笑着反问,
白玖摇头:“嗨,这凤凰骨又不真是凤凰的骨头,一种特别珍稀的药材罢了。我请你来是为了另一桩事……”低下音来絮絮叨叨说了一番,云从风表情由惊疑,到苦笑,最后无奈道:“如果那姑娘特别好的话……你就从了吧。总这么拖着也不现实啊,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
白玖耷拉下脸来:“哎,兄弟,好兄弟,你就帮我打打掩护,那位的性子我清楚,我跟她合不来,真的合不来,求你啦。”
“好好好。”云从风受不住白玖这么低声下气求人,答应下来。
马车到了谢府门口,两人刚下车,迎面走来一穿着紫色袍服的中年人,大步流星,虎虎生风。白玖拱手,喊了声:“舅舅好。”
“好,好。大侄子许久不见,白净了很多啊!”中年人笑声爽朗,他看了云从风一眼:“这位是?”
“我同学。”白玖拉出一个笑脸,补充了句,“也是先生的学生。”
“哦,幸会,幸会!”中年人态度恭敬,云从风笑了笑,镇定地接受了他的热情问候。寒嘘问暖一阵,三人便一同踏进谢府的大门。
雕梁画栋,丝竹管弦,往来者皆是富贵之人。纸醉金迷的熙熙攘攘中,云从风东张西望,有些恍惚:这位谢先生,可真有钱啊。
因为是白玖带他的,两人座位挨着,位置也在前列,视野不错。云从风磕着瓜子花生,竖起耳朵听旁桌的人争论凤凰骨这个东西的来历。
有人说这是一株药材:“凤凰骨最早见于《陆海奇珍录》,撰写者陆方吾写明了它的来历:凤凰栖桐,大荒西洲人截其枝,去皮浸于松脂,历经风霜雨雪,枝化木玉,色泽橙黄微透,内有凤凰羽纹,异香扑鼻。乃仙药药引,效用灵异,百试百灵。”
“炮药没这样的做法!”有人立马叫起来,“大荒西洲的土著原本是要拿凤凰骨做法器的,当今人却以为它是药材,实是暴殄天物!”
一人摇着扇子,气定神闲地说:“陆方吾都是故去几千年的人了?大荒西洲如今也少有凤凰降世的传闻中,世上遗存的凤凰骨不多了,件件珍贵,有哪个舍得拿珍宝去试。还不如炮制成药自己吃了,延年益寿,怎么算都不亏。”
“也是。”立刻有人附和,亦有人感叹:“这位七先生可真舍得下血本,这么珍稀的东西要送出去,想不通,想不通。”
“或许背后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毕竟天上不会掉免费的馅饼……”那人声音低了下去,白玖唤他:“云从风?!”
“啊?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