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风看了好一会,伸手小心的,缓慢地压下去,真的蓬松得如云一般,初期一点茸茸的质感,压到将近尾巴骨了,掌心又有点微刺的痛感,松开来顺着毛撸一把,又是一条油光水滑的大尾巴。
一撸来一撸去,就有点上瘾。手感太好,神奇的是,撸多了尾巴尖儿还会抖,往上翘,云从风一指头压下去,它又翘起来了,偏偏尾巴主人毫无知觉,还在呼呼大睡。
云从风撸够了,停手歇息,尾巴尖儿缓缓卷起来,盘成一团。
他又点了点那撮儿尾巴尖,莫名地觉得很熟悉。
好像这样的行为,他做过很多次。
至于为什么会有熟悉感,他始终想不明白,换种说法,自从他与胡宴结伴同行以来,一直有种微妙的即视感。
是多心了吗?云从风仰瘫在枕头上,回忆着,乍然发现自己回忆不起山上师兄姐们的脸了,无论亲疏远近,连最敬重的山人,原本亲切随和的面孔也好像蒙了一层纱,看不清楚。
怪哉……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身体上的疲惫摧垮了他的意志,一歪头便睡着了。
胡宴这一觉睡得不要太舒服。
舒服到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瞥到窗缝漏出的刺眼的光,以为到中午了。再揉揉眼睛,尾巴有点痛。
身旁的云从风歪靠在枕头上,怀里还抱着他两条尾巴。胡宴脸抽了抽,抓着自己的尾巴根部一点点抽出来,咻的一下缩回去。他本想叫一下他,他还欠着早饭呢。想想,又算了,明天再要。
他轻巧地跨过云从风,稳稳落地。开窗透气,官舍院子一片姹紫嫣红,盛花繁茂。
与此同时,云从风也醒了。意识尚且朦胧,朦胧视线中胡宴站在光里,踮着脚尖伸出手,一朵白芍药凌空飞起落进了他的手心,芍药上的蝴蝶扑棱惊起,淡蓝的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光
“哎呦,你醒了?”胡宴扭头,抓了抓头发,一下子凌乱了:“要不要再睡会?”
云从风有点偏头痛,摇头:“不睡了。”也不下床,坐着发呆。胡宴嗅嗅花,转手搁在桌上:“你上司批了你几天假?”
“两天,回去歇着?”
“嗯。”
云从风睡得时间短,Jing神头依旧不好。慢吞吞地起来,与舍监道谢告辞,破了三银子的费,回客栈又睡了个昏天黑地,总算把Jing气神睡回来了。
胡宴提前给他煮了一大罐铁梗衰荷,调侃他:“这次可别晕倒了。”
云从风本来是拒绝的,无奈争不过胡宴,只得憋着气将水壶收下了,背在身后一甩一甩地去清平司上班。
到了清平司,有的只是三两个刚下晚班的人。逛了一圈,出去买了两个烧饼,就着铁梗衰荷下咽,出奇的不苦,还有丝丝回甘,云从风仔细一看,水壶底下沉了铁梗衰荷的叶子,还有片片甘草。
他抿了口,五味杂陈。
天渐渐亮起来了,街上人流愈发多了起来。云从风一转眼看到上司的马车嘚哒嘚哒停在了门口,稍稍等了一会,待上司进门了,再起身进门。
如今负责他的是董英碣,一个说话总比正常人慢一拍的中年人,待人和气,见云从风进来了,露出笑容:“身体养好啦?”
“好了。”云从风低着头,仍羞愧无比。董英碣慢慢地说:“跟金吾卫巡逻,是浪费了你的才能,不必因此自责。嗯……刚好清平司现在急缺人手,你就去刑案司暂时顶替一下职责,要做好啊。”
“去刑案司?”云从风有些吃惊,刑案司讲究资历,入职的清平使至少要在清平司待两年起步,一般刚入总司的二等清平使是没有资格入刑案司办案的,顶多做做辅助,打打下手。
他试探性地道:“清平司人才济济,不缺我一个吧?人手怎么短缺了?”
董英碣温和道:“你不在的日子,清平司出了大事,可堪一用的人不多了。好好去做,自然有平步青云的一天——快去吧。这次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云从风不敢再问,说了声是,转身离开。心里想着董英碣所说的“大事”究竟是什么事,走出院子看看四周,似乎与往日没什么分别,不由得更加疑惑。
他对刑案司路线不熟,错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迎面就碰到权弘方抱着一摞东西匆匆走来,刚打个照面,权弘方先开口道:“快进去吧,左手边靠窗户的桌子就是你的。”
“噢,噢。”云从风茫然地快步走进屋子,这里的人都低着头忙着处理事务所云从风找到权弘方所说的桌子,满桌案牍,他定了定神,逐件翻看。
看这些文件呈上来的日期,不少是三四天件的事,本该今天就能处理好了的,却堆积在这里……他悄悄抬头,偶尔有人走出屋子,瞥到侧颜,年龄都不太大。
清平司究竟出了什么事?疑惑萦绕心头久久不去,但是眼下众人都在忙,不好发问,云从风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专心处理事务,一埋头干到大中午,有人吆喝了一嗓子:“去吃饭吧?”
一人叫苦道
:“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