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穿的,反正他出门了没回来,先凑合着穿穿吧。”
云从风擦干脚上的泥水,穿上鞋子。感觉有点怪异,尺寸合适,好像就专为他做的一样。
胡宴拿起一个柿子:“你大老远上山,就为了摘这么几个柿子?”
“摘几个解解馋。”云从风站起来,他留下两个柿子,剩下的搂怀里,“一点心意,多谢宴姑娘了。”
胡宴突然明白他不辞辛苦上山摘柿子是为什么了:敢情是为省钱拿柿子当饭吃呢!
“快中午了,公子下来吃饭吗?”
“不吃了,我还要写策论。”
这个死呆子!他一把扯住云从风:“写什么策论,你说,摘柿子是不是为了当饭吃?”
云从风猝不及防,他没料到胡宴会准确无误地猜出心事,尴尬地说:“小生家贫……”
“家贫家贫,贫到连饭也不吃了?”胡宴既气恼又心疼,心思急转,“要不你在这管账?我给你工钱。”
“这个……”云从风有些心动,他身上银钱不足,一路的路费都是打零工攒的。归海书院的文会惊蛰日才开,时间还充足,留下来挣点钱未尝不可。
动心之余,不免产生怀疑,“那掌柜的回来了,怎么办?”
胡宴心想这家伙装得可真像啊,你不早知道我是男的了么:“掌柜的不在我最大,出了什么事我来扛。先吃饭再说。”
胡宴让厨子炒了一盘蘑菇炒rou,配一盆三鲜汤,满满的rou圆子和鹌鹑蛋,看得云从风不太敢下筷子。而且胡宴一汤勺下去,能捞起一满勺的圆子鹌鹑蛋,全堆在云从风碗上了。
炽奴在桌对面眨巴眨巴。
胡宴给他也捞了一勺。
胡宴下一汤勺过来的时候,云从风推辞:“不用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胡宴强硬地倒进他碗里:“最后一勺,吃多点。”
一顿饭吃饱喝足,云从风开始履行职责了。如家客栈平时的账本都是炽奴记的,炽奴想起来就记上,想不起来就缺了,账做得一塌糊涂。云从风勉强整理了最近十天的,就整理不下去了,太乱了。
但是账本这么乱,光看十天内的收支,竟然还有得赚的,如家大头收入是卖酒,还有许多不明不白的进帐,一问炽奴,炽奴说:“都是过路行商给宴姑娘的金花钱。”
云从风:“懂了,懂了。”
做完账,他上楼接着写未完成的策论,草草写完第一个论点,忽然就写不下去了。站起来活动,想着宴姑娘,抑或是……宴公子胡宴。
狐母手谕上只写了一个“宴”字,不知男女。“宴姑娘”打一招面,他就知道是雄狐狸,名字也带个宴,但是他不确定是不是手谕上指的宴公子,
现在他确定所谓的“宴姑娘”就是如家客栈的掌柜胡宴了,起初他不懂胡宴为何化成女相示人,现在也懂了:美貌真的可以当饭吃。
但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难道是比他先得了狐母的消息?既然如此,又为何不直接说明白?
他思来想去,他应该是知道了消息罢,可能是因为刚见面是女相,一时不好意思直说?等他自己把身份换过来,再说不迟吧。
他坐下来,打算把潦草写就的策论再修修。楼下蓦地锣鼓喧天,还有人唱:“祝店家岁岁金满盆,祝店家年年余粮足……”
云从风走到窗前。嚯,楼下不光带唱的,还有舞龙舞狮的,只是那龙短小得很,舞起来没多少气势。他听师兄说过,这种轮着店家卖艺讨钱的叫轮喜门,不给钱就一直在店门口堵着闹,直到给钱为止。
胡宴出来给了领头的一串铜钱,锣鼓声立刻歇住了,吹了声唿哨,舞龙舞狮的人立刻解下了道具,涌进店里来了。
卖艺人来了。
第4章 宴启
一,二,三……胡宴数了数,八个人,一点不错。死的是领头的大师傅,现在翘着一条腿喝着没多少牛rou的牛rou汤,凶手是学敲锣的小徒弟,人安安静静的,筷子蘸辣椒酱往馒头上抹。
胡宴暗暗拔了跟狐毛,吹了口气。狐毛飘飘悠悠朝小徒弟身上飞去,黏他头上了。这样一来,小徒弟去哪里他都知道。
他还记得,大师傅没钱又好色,上一世借口变戏法想法子揩油,这世他当然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吩咐让炽奴安排好他们,自己闭门不出。
下午,胡宴熬了点玉米糊糊,让炽奴给云从风送过去,要炽奴叮嘱他早点睡,不然休息不好,自己先倒头睡了。
那群轮喜门的江湖艺人起得比鸡早,天还微微亮,七个徒弟在楼前空地上练嗓子,还是合唱,嗓音高得耳朵疼。
胡宴睡得早,一早被吵醒,也不是很困。倒是苦了客栈的其他客人,美梦正酣的时候被人吵醒,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开窗大骂,胡宴躺在床上听着,笑得直发抖。
大师傅也是个狠角色,掐着腰在楼下跟他们对骂,飚出来的脏句没一句重样的,胡宴听他们对骂。有行商受不了,直接扔下银子:“行行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