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庄曼yin问,“有话就说。”
原辞声默了默,指骨慢慢紧攥成拳。“我想和您聊聊。”他直视庄曼yin,“就我和您,单独谈一谈。”
何惊年不知道原辞声与庄曼yin到底谈了些什么,总之,那天夜里,两个说了很久。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庄曼yin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见到他,又差点落下泪来。
何惊年很担心,以为他们两个又发生了什么矛盾,可庄曼yin只说原辞声跟她讲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听得她心疼。而且,更意想不到的是,庄曼yin在这一晚后,好像逐渐开始接受了原辞声。当然关系说不上多好,但也默认他是自家女婿了。
何惊年背地里问过庄曼yin,她到底为什么会对原辞声改观。
“并没有改观,直到现在,我还是认为他并不是适合你的人。”庄曼yin默了默,“但是,年年,你要相信,他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希望你能少些忧愁,多些快乐,哪怕未来还是可能遭遇无法避免的坎坷。”
过了几天,沈家举办了一场空前盛大的宴会,对外隆重宣布失散多年的大少爷沈棠雨终于回归。宴会上,何惊年自然成了瞩目的焦点,被宾客们簇拥在高耸晶莹的香槟塔前,众星拱月。
众人望着他,忍不住艳羡他。在原家,他已经是原辞声如珠似玉捧在掌心的宝贝,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沈家的正牌大少爷。他们这个圈子也分三六九等,一直以为他是攀上高枝儿的麻雀,却不想本身就是凤凰,金字塔尖尖的存在,贵上加贵,贵不可言。
宴会后半段,沈棠风来了。他是连夜从国外赶回来的,风尘仆仆。这些年沈鹏又要照顾妻子,又要寻找孩子,再要匀出很多Jing力到生意场上实属勉强,所幸有沈棠风一直帮忙打理。如今,沈鹏已经把沈家几个最重要的企业交给了他,放手让他干事业。
对此,庄曼yin也没什么异议。那些到底是沈家的产业,不是她娘家的,决定权终究在丈夫。而且她理解丈夫多年来的辛苦,也懂他把企业交给适合的继承者的考量。
最重要的是,年年已经回来了。有了年年万事足矣,她的心可以松快了,不用再一直憋着心劲儿了。对当年沈鹏把沈棠风领回家这件事,她也终于可以释怀。
庄曼yin轻轻揉搓了一下眼角,让模糊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明。她看见,沈棠风身姿笔直地站在那儿,沈鹏正问着他国外生意的情况。青年背影挺拔,侧脸显出沉稳的神色,全然瞧不出曾经那个黑瘦小猴子似的男孩的影子。
孩子们都长大了。
“棠风。”她唤了一声。
沈棠风回过头,朝她走来,“妈,怎么了?”
庄曼yin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叮嘱你,工作忙归忙,也一定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沈棠风微微一怔,“嗯,我会的。”
庄曼yin看着他,“许多事情都已经变了,过去的我们只能让它过去。我希望你能继续像现在这样,向前看,你爸爸是对你寄予很高期望的,你一定不要辜负他。”
沈棠风露出惯有的清浅笑容,“我知道。”
“也有些事是不会改变的。”庄曼yin顿了顿,“哪怕年年现在已经回来,你也仍是我们家的孩子。”
“棠风,这十几年来,谢谢有你陪在我们身边。”
沈棠风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空洞,仿佛他根本不知道此刻该去做出怎样的表情。
庄曼yin搂住他肩膀,轻轻抱了他一下,“有句话,我不光对你大哥说,还要对你说。”
沈棠风翕动薄唇,“什么?”
“欢迎回家。”
沈棠风朝下一颤鸦睫,用发抖的滚烫声音,第一次对这个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女人,说出真心话。
“为什么不能是我?”
“小时候,我希望自己就是你们真正的孩子,我想当沈棠雨,无数次我都在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是我?”
“现在,为什么依旧不能是我?”
“为什么……偏偏是原辞声……”
庄曼yin手指微凝,还是抬起来,生疏地抚摸他的头发。
“就算当初,我和你爸爸没有把年年弄丢,我想我们也会愿意让你成为这个家的孩子。”
“所以,没有什么为什么不能是你。相反,正因为是你,我们都觉得很好。”
沈棠风漆黑的瞳孔颤了颤,重新聚敛起清润的光。是他从未听见的充满温柔好意的话语,落到耳中却令他快要shi了眼眶。
“对不起。”他低声道歉,每个字都很沉重地碾轧过舌尖,向他父母,也向那个从未是他恋人的恋人。
何惊年过来的时候,看见沈棠风深深凝望向自己,红着眼圈说:“你能回来真好,哥哥。”
听上去是一句大团圆时会说的好意头的话,可何惊年却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落泪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更习惯你叫我年年。”何惊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介意的话,还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