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位置恰好在台阶正前方,绕开实在刻意,可若不绕开——
他转了转眼珠,不出意外地撞上了严绥晦暗莫测的视线,对方也不知在想什么,那目光竟令江绪想起了前段时候不见天日的那小半个月。
那时的严绥,便总爱用这种神情看着他。
但在如今的情形下我显然是安全的,江绪想,严绥总不可能在这时候发疯。
他克制着收回视线,用最平稳不过的步伐擦着严绥的肩往祭坛上走过,却在衣料摩挲声响起的刹那,感觉到手心被人轻轻地勾了下。
只那一瞬,江绪努力维持的所有平静冷淡险些全数崩盘,心跳声激烈到他的脸上都泛起一点薄红。
“对不起。”
严绥的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江绪还未来得及听清,便与他擦肩而过。
待得反应过来那句话是什么时,他已经站在了祭坛之上,不由在猎猎长风与霞光中茫然了片刻。
为什么要道歉?
他不解地眨了下眼,却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下朝着建木行去,心中已是一片乱麻。
他在为哪件事道歉?
是前段时日的疯癫,还是从前的欺骗。
又或者是为了我上辈子的死,以及他从未有过的爱。
江绪想,其实无所谓了,如此多的账,如此多的债,连他自己都算不清了。
也懒得再回头去看了。
岁迟
明天还有更新,但一更还是两更不确定,争取让大家在最后看得流畅一点!
第34章 弑爱
“愣着做什么,”简楼子的呵斥声同在无极宗时听到的几乎没什么变化,“既然上来了,就不要犹犹豫豫的。”
江绪本能地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飞快地抬手朝着建木而去,而在将将触碰到那层浮在树干上的霞光时,他顿时在心中暗叫了声糟糕。
以我如今的心境波动,定然不能获得建木的认可,他想,应当要先保持灵台清明的。
不过此时才想起自然为时已晚,江绪闭上眼,已经做好被建木排斥的准备。
嗡——
沉重的压力伴随着周身浩浩荡荡的凌然气势包裹而来,紧接着,他只觉周身一轻,便朝着空中漂浮而去。
成功了?
他有些讶然地睁眼,照理来说不应如此,毕竟江绪心知肚明方才的自己心底想的可不是什么道心,如今甚至还有些捡了漏的欣喜。
这种心态,哪里配得到建木的认可。
不过他很快便不能再思考旁的事了,通天之路一旦踏上便无半途放弃的可能,无尽的磅礴压力自天穹上一股脑地压下来,若换做从前的江绪,定然是寸步难移的。
可如今的他只是咬着牙,不算太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
严绥在第一次攀登建木后曾在剑堂为同门们传授此间奥秘,彼时江绪也坐在堂下听了两耳,他用仅剩的神思回想了番,发觉那些话对此时的试炼的确有不小的帮助。
最初仅是对修为的试炼,他在心中默念,无极宗内够格进入都广之野的都有不小的机会撑过去,不过此关之后便是新一轮的炼心……
思绪被骤然加重的压力打断,江绪闷闷地哼了声,催动体内的全部灵力才迈出了下一步。
管他呢,这一关都还未过去,担心后头的事也没用。
他在建木之上竭尽全力时,祭坛之下也颇为热闹,程阎仰着头摸了摸下巴,长长嘶了声。
“江师弟可以啊,今年的长进都快抵得上他过往百年了,这地方,此关都快过了吧?我也不过是在炼心时勉强走了五步而已。”
“绪绪本就天赋极佳,”严绥温声道,“如今尚且年轻,再给他百年时间,超过你不在话下。”
“这还用你说?”程阎没好气地搭上他的肩,“有你在他身边,别说百年,五十年都可以。”
严绥却没有答他这话,他的视线始终牢牢落在江绪身上,看着那道略显瘦弱的身影艰难地踏出新的一步。
“炼心一关,如今的绪绪过不了,他要掉下来了。”
话音刚落,江绪便猛地被金色霞光往外弹去,他紧紧闭着眼,耳边尽是嗡嗡之声。
只是一步,他想,只是朝着炼心处迈了一步,他便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往前了。
神魂中依然残留着方才在眼前显现的画面,巨大的震惊令他甚至忘了自己即将跌落——那是他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场景,同样是寒风凌冽的北州,他看见面容尚且青涩的自己满面chao红地躺在严绥怀中,颤抖地献上一个滚烫的吻。
而严绥的眼中尽是克制,紧闭的眼皮始终颤抖,他最终还是侧过头——只是一些,那个吻依旧落在了他的嘴角。
可在此之前,我从未去过北州……
江绪才刚刚冒出这么个念头便瞳孔一缩,不,他去过北州的,在上一回的魔修动乱时,他曾偷偷地跟着队伍一块出发。
可为何我对这事毫无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