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旁的——
他侧头看向始终乖乖地任由自己牵着的江绪,黑黢黢的瞳孔中尽是克制。
待到了北州后,自然有法子销声匿迹一段时日,以他的能力,在十日内从北州奔赴妖盟所在的南州并非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江绪今日的情绪看着不太对,这让他有种直觉般的威胁感。
若只是因为身份,以江绪的性子虽会想着逃,但绝不会是如今这般抗拒交流的情况。
因此自己不在的这两日里,定然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熟悉的山林渐渐隐没在身后的云雾中,江绪始终垂着眼,并没能发现严绥不动声色的打量,直到行至山下时才开口,轻声道:“师兄,我该往南边去了。”
一南一北,中间路程或许耗费大半年都无法行完,足以窥见简楼子真正的打算,若他没猜错的话,即便北州与合欢宗之事结束,简楼子也会给他们两人安排不同的任务,用这种方法减少他们碰面的时间。
待时日一久,如今再热烈的感情也得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其实也正好,江绪想,与其心中带着隔阂相守在一块,不如暂时分别,捋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而且听闻如今的妖盟大当家最擅解梦,或许此番前去南州,也可以顺便请教一番。
正如此想着,严绥终于停下了脚步,再也不加掩饰地注视着他。
不若趁着现在先稍微探一探江绪的想法,他想,待得找了机会从北州离开,再好好说开。
于是他用专注到极点的神情说着略显怀念的话:
“绪绪长大了。”
“从前我只需看你一眼,便知你是为何不高兴,不过如今这般也不错,至少今次分别,不需忧虑太多。”
果然是没瞒住的。
江绪抿了抿唇,想了会也只能笑了笑,干巴巴地回他:“总归也算是经历了些事,师兄从前不也盼着我能长大些。”
他一点点松开手,却又在真的收回时有些不舍,只能匆促地抬手对严绥摆了摆,弯眼笑道:“师兄也该回去了。”
严绥极明显地攥了攥手,笑容略显勉强,低声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绪绪既然不愿说,那我便不问。”
愧疚感瞬间便从心底涨了上来,其实仅凭几个无厘头的梦就如此作态,对严绥来说一点都不公平,毕竟当下的严绥什么都未曾做过。
如此想着,江绪含糊道:“毕竟你此番是背着师尊跑回来的,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
“嗯,绪绪说的是,”严绥的笑容有些苦涩,“那我便先回去了,待北州之事平定,我再去寻你。”
他说完便不再去看江绪,转身朝着山下走去,江绪看着他挺拔却莫名消沉的背影,心中的愧疚更甚几分。
待得见过妖盟的大当家,解了那几个梦的疑虑,再好好同严绥道个歉吧。
他如此想着,目送着严绥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后才转身朝着南边行去,心中渐渐涌上不舍,一点点将愧疚感酿至顶峰。
全然没有意识到一个修者在着急赶路时为何要走着下山。
……
南州多奇峰异林,天时终年chao热,无秋无冬,林间多有奇毒瘴气,多妖,亦有异族居于此,是个极好的地处。
最出名的应属擅长蛊毒之术的巫族,还有设立在青丘山上的妖盟,两者几乎算是比邻而居,一直以来都算是融洽和谐。
这也是简楼子敢放心让江绪独自前往南州的原因,据说他年轻时也曾在世间游历,行至南州时恰好救了尚且年轻的妖盟大当家,对方因此立誓妖盟往后绝不会对无极宗刀剑相向。
江绪站下山脚下,顶着shi热chao闷的空气和烈阳抬起头,为难地呼了口气。
“也不知他们为何会觉着南州的天气好,”他嘟哝着,捏起汗shi大半的肩头衣衫抖了抖,由此获得些微的凉风,“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待。”
脚下的山道修得极为简陋,倒是旁边的泥泞地上踩满了不同形状的兽爪蹄印,瞧起来还挺新鲜,江绪小心翼翼地走在chaoshi的石板上,忍不住往左右的树丛中看了好几眼。
若他的感觉没错的话,这四周的生灵并不少,可除了风声与枝叶婆娑声外竟没有任何旁的声响,甚至连鸟鸣声都未曾听见。
这可是妖盟的地界,他想,如此情形实在是奇怪得很。
不过除此之外也并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甚至连一丝窥探的目光都不曾有过,江绪很轻地皱了下眉,渐渐加快了脚步。
妖修们素来不太注重居所,有些同妖修来往密切的修者曾说他们会保留许多兽类的习性,因而他这一路走上来从未见过任何人为的痕迹,倒是各种地洞和巨大的巢xue层出不穷地映入眼帘,直到行至山顶时才能见着一座竹木搭建的殿宇耸立于暖阳下,造型中透着古朴纯质的气息,有着极明显的南州特色。
想来这便是妖盟了。
江绪的视线在殿前那座巨大的九尾狐石像上停留了会,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