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此事更加无法收场。
可惜江绪对幼时的印象几乎全无,只能记得结局是简楼子率领各大门派攻破了合欢宗的山门,盛极一时的合欢宗就此衰弱,连带着北州的魔修势力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在往后的百年时间里一蹶不振。
“所以,渺音前辈如此讨厌师尊是这么个缘由?”
江绪听完严绥的解释后有些好奇,渺音的恶意似乎并不只是灭门之仇如此简单,而严绥也不出意外地道:“自然是不止的,不过我也不太了解当年的事,倒是绪绪你,怎么突然问起了合欢宗的事?”
他说到这,极自然地停顿了片刻,才温声道:“我记着你刚入无极宗的时候,程渐羽说你是合欢宗余孽,你还同他打了一架。”
也是在那之后,严绥和程阎几人再也没跟江绪提过合欢宗三个字。
江绪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问这些,或许只是最近与渺音接触得太多,而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又不太像是在和一个炉鼎相处。
反而有些对小辈的爱怜?
他想到这,很轻地晃了下脑袋,飞快地甩开了这个念头。
“没什么,”他亲昵而自然地牵住严绥,弯眼一笑,“只是有些好奇他与师尊之间有什么纠葛。”
严绥轻笑道:“绪绪向来胆子大,不若去问问师尊?”
江绪才没有这个胆子,他瞧瞧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嘟哝:“师兄贯会取笑我。”
这事便被如此轻易地带了过去,严绥玩着手中柔软纤长的手指,勉强压下了心中的那点失控感。
还没有到那个时候,他暗暗告诫自己,如今告诉江绪那些事情并非好的选择。
但江绪已经对合欢宗有了好奇,或许他不该放任江绪与渺音有过多的接触。
严绥摸了摸身边人的鬓发,低声道:“走吧,该去常山瞧瞧了。”
如果知道了一切,你会和他离开吗?
我的绪绪。
……
而此时的江绪对身边人的所思所想毫无察觉,长夏已经过半,云州偏远到只剩凡间烟火气,两人与其说是游历,倒不如说是在游山玩水,足足过了一月有余才走到常山。
“此地的确怨气深重,”江绪难受地打了个喷嚏,“为何渺音前辈不处理了,这摆明了就是白送到手中的功德。”
“虽是功德,但要处理好可并非易事,”严绥神色自若地站在怨气中,“若是出了差池,此地千百年都无法有生灵存活。”
江绪点点头,倒是对严绥颇为信任:“师兄定然是有万无一失的法子的。”
严绥看了他眼,却道:“我并不打算出手,绪绪,这是你需要办到的事。”
他并不缺这些功德,但江绪若能将此间之事处理妥当,对日后的修行是极有益处的。
江绪明显的无措了瞬,犹豫地看向他:“师兄的意思是……我自己来?”
“自然,”严绥温和笑着,往后退了几步,“如今的绪绪很厉害,这点小事处理起来,定是能游刃有余的。”
这可是渺音都嫌麻烦的烂摊子,江绪忍不住腹诽,严绥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可这么想着,他心中忍不住漾起点甜丝丝的欣喜,连看向严绥的目光都变得有些黏糊。
除了严绥外,从未有人如此信任过他。
“师兄,”他将语句咬得模糊,讨好般地眨了眨眼,“你总该教教我要如何做呀。”
严绥便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轻飘飘的,假到不行。
“绪绪就是仗着师兄舍不得你为难,”他说着惑人心智的话,宛若爱抚般按着江绪的后颈,“只这一次,下次绪绪便只能自己来了。”
江绪自然是乖乖地应了,可表情明显不是如此想的。
怎么可能没有下次,他将脸埋在严绥颈侧,心满意足地深嗅了口。
似乎只有一次又一次的下次才能证明对于严绥来说,自己是特殊的。
江绪始终如此坚信着,在严绥逐字逐句的教导中缓慢地打出一道道印记,庞大的法阵在空中一点点成型,灵力宛若被无底洞吞噬着,他的脸色一点点地变得苍白,到最后连双腿都在微不可查的颤抖,脱力到极致。
若非已经突破,他定然是无法独自完成整个法阵的。
嗡——
法阵在最后一刻成功亮起莹润的金色光华,江绪抬起的手猛然垂落,整个人都往后倒去,虚弱到一句话都说不出,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严绥完全地拥进了怀抱中,却只能缓慢地眨了眨眼。
“绪绪很棒,”严绥的语气里是明显的心疼与怜惜,“此阵会在此后的几十年里缓慢清除掉此地的怨气,绪绪,你保护了这一方小天地中的万物生灵。”
他说着,将吻轻轻落在江绪的眼尾,一点点将灵力注入江绪体内:“接下来想去何处?云州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绪绪可想去蓬洲瞧瞧?”
蓬洲吗?江绪想了想,轻轻点了下头。
“蓬洲在东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