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
长剑再次脱手,江绪抬手捏了捏被震得发麻的手臂,紧紧抿着唇,眼神定定落在那把毫发无损的竹伞上。
他也不记得这究竟是第几次,只记着每次都不过短暂时间,严绥便能挑开他的剑,轻轻叹气。
就跟前两日在师尊面前切磋那般,江绪想,那回严绥还是放了水,惊梧虽没出鞘,他却也撑过了数十招。
可今次不过是一把伞。
“再来过,”他难得倔强了回,断山河重新被握回手中,“这一回我定然能再坚持久些。”
严绥却收了伞,不容拒绝地握住他的手腕,轻叹道:“今天就先到这罢。”
他的手指有些凉,不轻不重地揉了揉那微微肿胀的细瘦手腕,江绪浑身一颤,险些将剑丢了,好一会才讷讷道:“我没事,师兄,再来过吧。”
严绥却微微抬眼跟他对视着,认真道:“一开始便说了,修行也当有松有弛,绪绪,你又不听话。”
“我没有……”
江绪欲要同他争辩,却见严绥眉尾一沉,道:“况且你落下的功课也不是一日能补完的,绪绪,听话。”
他说着,手上力道骤然一重,江绪痛嘶缩手,又被他往前一拽,险些撞到严绥身上。
“不揉开,明日会更疼,”严绥低斥了声,眼神却很温缓,“不要躲我。”
江绪闷闷噢了声,不再说话,只是侧眼看着严绥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自己腕上一下下揉着,带来点微不可查的酥麻之感,不由有些失神。
似乎从未有过这般光景……他怔然地自脑中回溯这几百年光Yin——严绥向来很忙,忙着练剑,忙着下山游历,忙着帮简阳子长老上课,只是不忙着教导江绪。
其实最后这也不是严绥的事,他不过是江绪的师兄,只是江绪刚被带回无极宗那会简楼子忙着处理宗门事务,才让他带了江绪一段时日。
再后来,反而是我离不开师兄。
是……我一直在黏着师兄。
江绪缓慢眨了下眼,手腕上的疼痛似乎有些难以忍受,他动了动手指,又被严绥轻轻拍了下。
于是便又乖乖不动了。
直到过了好一会,就连严绥身上悬着的那枚香球开始散发出难以忽视的冷香时江绪才忍不住含糊唤道:“师兄。”
“嗯?”严绥半抬着眼,含着明显笑意望向他,“绪绪是有何事?”
“师兄,”江绪轻轻吸了口气,终于低声道,“你此前说,在上古迷阵中见了场大梦,才……才想起这些年都没怎么管过我。”
“不是管,”严绥松开他的手,手指交错摩挲了两下,“是我不想同你生疏了,往常总觉着往后还有许多时日,结果一眨眼,便是草草百年光Yin弹指过。”
“所以师兄是想与我亲近么?像从前那般,我刚入无极宗时那般,”江绪飞快说道,垂着眼心跳如擂鼓,“是……我想的这般吗?”
严绥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无奈,江绪便僵住了。
却在片刻后有低柔耳语传入耳廓:
“是,是我想与绪绪再亲近些。”
岁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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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违心
江绪怔了怔,四周变得极静,今日没有下雨,只余些微啁啾鸟鸣遥遥传来,叶上滴落残露,啪嗒一声,溅起树下一洼水。
“绪绪?”他听见严绥唤他,语气温缓,“今日先练到这,去跟程渐羽还有雅说声,我们便先走了。”
“啊?”江绪微愣后又迅速回神,“噢,好,师兄是要去何处?”
严绥便告诉他:“昨日桥断之事尚且没有头绪,师尊催得紧,怕是还要绪绪来协助一番。”
江绪却倏然垂眼,又佯装镇定地重新与他对上视线,磕绊道:“我也不太知晓那人是谁……师兄,那日说的便是我知的全部了。”
“是么,”严绥嘴角微动,表情仍是一贯的温煦,“绪绪,你累么?”
江绪避开他的神情,点了点头:“嗯,现在是觉着有些累……师兄可是要我与你同去?”
严绥微微垂眼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抬手拂去江绪肩上沾的一点尘土,温声道:“既是累了,便先回去歇着,过了午时记得练功,师尊今日会一直在琼霄峰上。”
反倒是江绪踌躇地碾了碾地上shi润的草与土,眼神在严绥与远处山林间梭巡好几回,最后长长的唔了声,严绥等了会也没等着下文,无奈一笑,主动往后退了步,眼神微深。
“那我便先去了,”他对着江绪微微颔首,重新撑了伞,“绪绪,得空再见。”
江绪明显松了口气,笑意都明显起来:“好,我等师兄先走。”
最后看着严绥的背影又很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抓住了依然很酸疼的手腕,无意识地揉捏着,心脏沉甸甸地往下坠着,却又说不明白自己在惆怅何事,只是一遍遍地在脑中重复先前的事情,耳边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