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逆。
可笑至极,他卫南寻不也是个被人扣上谋逆的罪犯吗?
怀里的人已经睡熟,轻轻发出了鼾声,他的手指放在苏扬舲的脸蛋上,来回摸着。
外面的天空上投射下来一个小小的黑影,速度极快,从云层到消失不见,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有的士兵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但再想看清的时候,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
当然是灰儿。
灰儿准确的落在了苏扬舲的头顶上,还试图用嘴喙去啄他的额头。
还没碰到rou,就被卫南寻一把抓了过去。
其实卫南寻也有点疑惑不解,这只鸟明明是他带回来的,可偏偏就是跟苏扬舲亲的要命,每次送的信笺,明明就是给他的,可这鸟就要送到苏扬舲的手里。
真是一只蠢鸟儿。
灰儿昂着头翘起一条腿,露出厚厚的羽毛下面遮藏住的小筒。
卫南寻看不准腿的位置,摸了几次才摸对,搞到最后灰儿竟然不耐烦的啄了啄他的指尖。
取出信来,卫南寻也没办法读,那些蝇头小楷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团乌漆嘛黑,无法分辨。
长长叹了口气,他又把视线转移到了苏扬舲的脸上,指尖戳了戳,轻声抱怨:“说好要当我的眼睛,怎么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在睡觉呢?!”
但话一出口,他又心口颤了颤,是不是最近苏扬舲睡觉的时辰太多了一些?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卫南寻转身去撩车帘,对着外面策马护驾的允乐道:“一会到了休息的驿站,去找个大夫来。”
允乐骑在马上,向后面望望,有些为难道:“质子,不是允乐不听您的吩咐,而是这次随行的太医除了柳太医一人伴在陛下身边之外,其余的都留在西山行宫里了,陛下吩咐要先给伤员诊治,等到军医来了之后,再让他们回盛京城。”
“那你就去找那个柳太医。”
“质子,您有所不知,这个柳太医……他、他……”允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尴尬地说:“我家殿下曾在陛下面前,请过圣旨,以后决不允许此人为他诊脉。”
卫南寻:……
第93章
◇
旧事
一直到了驿站, 苏扬舲还是睡得很沉,卫南寻倒是叫了他两次。
可是每次都是前面应了一声,后面就又睡着了, 没有办法卫南寻只好将人横抱起来, 走下了马车。
允乐掀着帘子, 红着脸跟在他们身后侧。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也全部齐刷刷望向了这里, 不过, 大家像是对这场景见怪不怪, 反而走的比允乐还要自在几分。
刚踏进驿站房门,怀里的人扭了两下, 软乎乎的问:“这马车也太颠了, 硌得我脖子生疼。”
卫南寻笑着将人放在床上, 捋顺他的发丝, 道:“是, 小的错了。”
“嗯, 马车成Jing了, 还会说话呢。”
苏扬舲猛地睁开眼睛, 手臂一勾,揽住了卫南寻的脖颈, 冲着他的嘴唇啪叽亲了一口, 笑道:“我好想和马车一起睡觉啊。”
说完他就把人往自己身上拉, 两个人顺势滚到了床上。
“小懒虫,睡醒了吗?”卫南寻将人圈在胸前,亲了亲他的嘴角。
“还是很困, 就像是睡不醒了, 两个眼皮沉的睁不开。”苏扬舲不安分的拱了拱, 软软的咕哝着。
“离吃晚膳还有一会,你再睡睡?”
“嗯,要哄我睡。”
“你要怎么哄呢?”
苏扬舲半睁着眼睛,盯着卫南寻的下颌线看,笑道:“唱歌,我要南寻唱歌哄我睡。”
卫南寻没说话,大概在很认真的思考什么吧,本以为对方会拒绝这样的要求,然而不一会,苏扬舲听到了低沉的唱yin。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屋里很静很静,静到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卫南寻的歌声仿若一阵清风徐徐入耳,绕音而不绝,低沉的声线让歌声听起来有些悲伤,又渐渐开始感到振奋和鼓舞,苏扬舲听得出来,这是一首将士出关征战时所yin唱的战歌,他从没想到卫南寻能唱的这般好听,这样热血彭拜,就像是真的感受到了身临其境的出征一样。
歌声结束时,苏扬舲还觉得久久不能回神,依旧是黄沙飞舞的隔壁里,一排排为国出征的将士们踏沙而行,震天动地。
“我只会这首破阵歌。”卫南寻摸了摸怀里的人,发现自己唱歌哄睡失败了,有些愧疚。
“南寻,我想不出怎么形容,好像自己真的看见了成千上万的将士列队而行,唱的我都不困了,热血沸腾的。”
苏扬舲把自己的脸贴在卫南寻的胸前,听着那里砰砰的跳动之声,真希望时间可以停止,就这样心无杂念的守在一方世界里,过着如此安静祥和的日子。
该是多好啊!
这份宁静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