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去。”他看着沈玄青说道。
正在搓野澡珠的沈玄青手上一顿,抬眼看他,问道:“你也想去?”
“嗯,王李村又不远。”陆谷试图分辩分辩,认真想一下开口:“在家这么久了,哪里都不能去,你赶骡子慢一些,不会颠到的。”
沈玄青把野澡珠放回去,搓洗起手上白沫子,听完后笑道:“行,想去就去。”
陆谷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还以为要再说几句。
沈玄青看他一眼笑而不语,方才掰出那么多由头,说得又可怜,哪能不答应呢,娘说了,叫他依着陆谷些,别惹生气也别惹哭了,左右王李村离得没那么远,过去转转也无妨。
陆谷起身把针线篮子放回房里,省得被狗弄翻了,绣线帕子倒是无所谓,里头各种针要是掉在地上,扎着狗脚或是人鞋底,那可就不妙了。
沈玄青喝了半碗温水喘口气才去牵骡子,还未到春天,身上衣裳不能穿太少,今天太阳大,干起活动一动浑身都热。
套上绳架后,他朝后院喊一声,听见沈尧青的答应,就牵着骡车出门,在门外停下扶着陆谷坐上板车。
像陆谷说的那样,他没有挥鞭子催促骡子往前跑,骡子拉着车往前走,慢是慢了些,可胜在稳当。
“我昨天去三叔家,在院里看见发上来的枣树枝子,因咱们要,三叔就没砍,留着再长大些,就能挖回来了。”耳旁掠过轻柔的风,太阳这么暖和一点都不冷,陆谷很高兴,还和沈玄青说起闲话家常。
坐在前面的沈玄青闻言笑道:“嗯,到时候我就挖回来,今年再给院里开一片地,种些青药叶,就不必上山挖也不用买了。”
他们家后院足够大,有好些空地都没用上呢,禽畜一多,到夏天时气味难闻,青药叶肯定得天天用,这东西是便宜,山上也能采到,可种在家里不是更好。
陆谷出来坐骡车心中很是畅快,听他这样一说,哪有不赞同的,家里有菜有rou,以后连药也能种了。
他俩一路慢悠悠赶着骡子到了王李村,途中还遇到卢老大和他媳妇,沈玄青就让他俩上了板车,都是一个村子的,捎一段路怕什么,他俩在王李村村口下去,卢老大媳妇娘家离得远,还得走一阵呢。
既到了村口,沈玄青牵着骡子往李柱子家走,陆谷也不坐了,走在旁边并行。
李柱子家猪圈在后院,沈玄青把骡子在院门前拴好后才进去,老母猪下了六只猪仔,他已定下四只个头大的。
李柱子进了猪圈抓乱窜的猪仔,抓到一只就递给站在猪圈外的沈玄青,他养了好些年猪是个老手,抓猪仔的本事要比别人强。
陆谷看着一个劲挣动哼哼声也很大的猪仔,满眼都是喜意。
“就是这四只,个个都在二十斤上头。”李大柱关好猪圈门往外走,他鞋上腿上不免沾了污泥猪粪,但毫不在意,说起自己养的猪仔脸上露出几分得意,这十里八乡他卖猪仔都是有名的。
“果真不错。”沈玄青掂一掂手里这只不断挣动的猪仔,确实有二十斤多,便随声应和,又问道:“这猪已劁过了?”
“去过势了,你不必担忧,咱家做生意向来实诚,这几只我爹先前在家时就给拾掇了,按你说的,留了那只母的,以后要是配种招呼一声就成,我赶种猪过去。”李柱子笑道。
“李大爷好手艺。”沈玄青赞了句。
他口中的李大爷是李柱子老爹,走街串巷的劁猪匠,手艺很是不错,年纪大了后就在家养了好些猪。
之前他过来寻看猪仔的时候就和李柱子交代清楚了,只留一只母猪仔不要骟,别的都要去势,阉了以后猪长大了宰杀,rou才不会那么膻腥。
因有李老头这个劁猪匠,只要在李柱子家买猪仔,劁猪是不收钱的,乡下人都不容易,能省一些是一些,因此他家卖猪仔的生意向来都很好,足以把劁猪的工钱补足。
因有人买母猪回去下崽,若把母猪仔给劁了,人家是要找事的,他从前吃过亏,再有人来买就会问清,以后就算赚不到猪仔钱,可公种猪配一次也要给钱呢,母猪下了猪仔以后,劁猪不也得喊他爹这个十里八乡有名的劁猪匠过去,他家怎么都能挣到钱。
李柱子一听赞叹他爹的名声,挠着手脸上笑意淡了下去,他爹的手艺是出名的,以至他这个儿子的本事这些年少有人提起,他心中有点不畅快,于是指着其中一只猪仔说:“这只是我下的手,你瞅瞅如何?”
闻言,沈玄青自知说错了话,但面色不改,真照他说的瞧了几眼,随后笑道:“若非你提起,我还以为都是李大爷的手笔,如今你这手艺也称得上炉火纯青,不比大爷差了。”
李柱子没念过书不识字,一听这话立马就畅快了,他爹手艺一绝,沈玄青既说分不出,那就是说他如今手艺也是一绝了,如此一番思量,他黝黑的脸上露出个笑,说道:“怪道是人家说你念过书,就是不一样,什么火青的,我虽不懂,但听人说起过,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就舒坦了。”
沈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