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做的衣裳不过只穿了一个冬天,对乡下人来说和新的没什么两样,陆谷就更是了,他已经有四双棉鞋子能换着穿,里外的衣裳更是好几身,哪能再做新的,穿都穿不过来。
既如此,沈玄青没有多言语,只要有穿得就好,他也拉了张小凳子坐下,边烤火边等水烧开。
火光温暖,狗崽从他俩腿间挤到泥炉前来蹭热乎劲,乖仔就在一旁呜呜直叫,最近它一直这样小心眼,陆谷和沈玄青都没理会它,不然也太惯着了。
乖仔向来是聪明的,见没人理它,也不故意叫唤争宠了,一只狗去滚堂屋里的竹编蹴鞠球玩,这是沈尧青新编的,之前那个蹴鞠球太旧,本来就不大结实,还被好几条狗都咬过,上次他们和沈雁在后院踢着玩给弄坏了。
蹴鞠球咕噜咕噜滚到陆谷旁边,他拾起往远处一扔,乖仔和大白还有两只小狗崽全都跑过去追撵,因大白离得近,它先咬住了蹴鞠球上的彩绳叼起来,乖仔就不乐意了,咬住另一边的彩绳争抢。
外面风势越大了,听着像什么东西在鬼哭狼嚎,趁着天还没彻底黑,沈玄青起身说:“我到后面看看去。”
“嗯。”陆谷又给泥炉里添了两根细柴,大火烧旺些好尽快洗完脚上床去,省得腿脚冷。
雪花被寒风吹得乱舞,今晚肯定很冷,沈玄青给禽畜窝里多少都添了稻草,给它们也捂捂暖,省得冻到了。
等他回到堂屋,陆谷已经把油灯点好,昏黄烛光映出一点光亮,随着他推门进来灌进冷风,火苗闪了闪,陆谷连忙伸手挡住。
盥漱完后他俩一起关好门窗,这才端上烛台进屋。被窝里的汤婆子已经放好了,一钻进去热乎乎的,就算有没捂热的地方,也不会显得冰凉难忍。
陆谷躺下后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捂住了口鼻,一到夜里就冷的连吸气都很凉,如此才暖和些。
睡在外面的沈玄青吹灭烛火,床上被子一鼓一动,他便钻了下去,待寻好合适的姿势后,这才在被窝里摸索到自己夫郎的手,捏着玩了一会儿。
躺在一张床上实在是挨得近,让人忍不住更为亲近,陆谷笑眯眯的眉眼被黑暗挡住看不见,他其实很喜欢沈玄青轻轻亲几下他。然而温柔很快变成了另一种攻掠,有夜色遮覆,什么都看不见。
——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就进了腊月,家里各种活比去年要多,不过相应的,挣的钱也更多了,一窝窝兔子长大,往青楼和吉兴镇杨显的酒馆里送了好几次,有时沈玄青闲了不是上山冬狩打猎,就是赶着骡车到镇上沿街叫卖兔子。
青楼和酒馆食肆不同,只有去喝花酒的客人才会在里头吃饭,寻常人哪会进去,他们在街上卖兔子倒是不影响楼里的生意,因为就没多少顾忌。
陆谷也时常做一些手帕和络子,有时绣坊收得多,有时候少些,但是不打紧,对他来说能挣几个铜板是几个,有时也会和沈玄青一起坐着骡车到镇上,沿街搭话卖一些出去,如今养了骡子,赶路不像以前那么费腿脚力气。
一进腊月,五豆节和腊八一过,小半个月的时日都跑了,日子掐掐算算,离过年都十分近了,左右冬闲没事,村子里的人家多少都开始着手备办。
早起卫兰香提了一篮子花生到三房家转了趟,回来时篮子里的东西就变成了红枣,他们家种了三亩花生,想做点枣泥糕总不能空手过去要。
吃过饭后陆谷没有回新宅子那边,在厨房一个一个掏枣核,等会儿架锅煮熟,捣烂了才好做枣子糕吃。做枣子糕还是他昨天说的,说想吃了,今日自然得干一些活。
“闻着可真香。”沈雁走进来边挽袖子边说,她捡了颗枣子吃,红枣香又甜软,很是不错。
她和陆谷一起干活,还睁大了一双杏眼说:“谷子哥哥,你早上不在没听到,大青哥说,等明年开春,到三叔家挖两棵枣树苗种起来,栽到宅子那边,两三年后,咱们就不用问三叔讨要了,自己就有的吃。”
陆谷一听就笑了,眼睛也更有神:“那敢情好,那边院子大,种上两棵好好浇养。”
“可不是呢。”沈雁点着头应声,对家里东西越来越多她也很高兴,以后不用饿肚子了不是?
因红枣绵软香甜,他俩一边掏枣核还一边吃,手上嘴里都没闲下,说起家里要种什么栽什么,两人都乐滋滋的。
掏完枣核后沈雁擦火,陆谷往锅里添水,待枣子下了锅,沈雁坐在灶前添柴,他闲着无事,便从笼屉里拿了个馒头啃着吃。这是晌午吃饭时剩下的一个馒头,冷是冷了,但比别的馒头软和。
“你没吃饱?”沈雁瞧见他又吃东西便好奇问道,离晌午吃饭没过去多久。
陆谷腮帮子鼓着说不出话,但眉眼弯弯笑眯眯的,咽下去才说:“饱是饱了,可这一动弹就又想吃,许是近来天冷,总想多吃点儿,不然总觉得肚里不实在。”
沈雁点点头,天一冷人就是想多吃,她有时也这样呢,吃饱了身上才热乎。
腊月越往后,要做要买的东西都该提上日程了,村里去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