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知他在山里吃了不少苦,又想起陆谷说的,沈玄青出去了三个晚上,夜里深山这么冷,也不知他钻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山洞里猫了一晚。
乡下人都苦,可种庄稼夜里能在家里住,更别说山里还有猛兽,打猎这份苦还真不是寻常人能吃的。
他在心中兀自叹息,就凭这个,二弟挣多少钱那都是该得的。
别人的眼神沈玄青没有注意到,他看到了陆谷兴奋喜悦的眼神,心里头就是一暖,脸上笑容不免有些得意,吃苦算什么,挣钱养夫郎才是要紧的。
“二哥哥,快收起来吧。”沈雁仔细看过狐皮后递还给他,这可是挣大钱的东西,自然要收好。
沈玄青接过,笑着说道:“去年我到府城卖了两张银狐皮,得了六十两,这两张纯白的一根杂毛都没有,更为稀罕,价钱肯定更高,去年我没怎么敢多要价,这次别的狐皮不说,白的定然要抬一抬价。”
“去年时,虽我是直接卖给府城一户富贵人家,可也从管事和周大哥的言语里听出,那些狐皮估计要经几道手,转到权贵人手里,送的还好,若是卖出去,价钱定然是翻好几番的。”
也就是说,两张白狐皮要卖到六十两以上,就算陆谷曾见过二百两银子,依旧觉得很多很多,沈雁比他还没见过世面,嘴巴都张大了。
沈尧青倒还好,常在外面走见过些风浪,和沈玄青一样,都知道狐皮的金贵。
权贵人家是他们这些泥腿子攀不上的,没路子连门口都近不了,自然不用去想什么挣大钱。
“黑了心的,咱们吃苦受累,倒叫他们把大钱赚了。”沈尧青笑骂一句,但没真放在心上,也没有特意针对谁,这不过是世间最常见的事。
他们几个村子靠山近,平时除了种地以外,不少人都会上山找山珍,试图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撞了大运。
不说熊掌什么的,山里的燕窝、竹荪和猴头菇,那可都是值钱东西,有时会有商贩来村里收山货,对乡下人来说的十两二十两都是天价,可对人家来说,不过是一点散钱,转手卖到府城就是好几十两,他都见惯了。
乡下人最看重的还是田地粮食,平时耕作锄草就占去大半天时日,寻找山珍的工夫就少了,更何况这些年山珍越少见,有时上山转一天都找不到什么,是以这几年靠卖山珍发财的人就少了,没怎么听说过。
沈玄青闻言笑一下,将狐皮收好,又把竹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该磨的刀得磨一磨,羽箭也得打磨补齐,省得在山里吃了没武器的亏。
陆谷带着沈雁进厨房做饭去了,沈尧青舀了陶罐里的热水宰杀兔子,都没闲下来。
——
采捡山货是个忙碌的活儿,但看着一筐筐栗子榛子山核桃满了,所有人心中都是热切的。
沈尧青上来拉了板车,就是为将山货拉回家,不过受一天赶路的苦,接下来一整个冬日都有东西吃。
带着狗在林子里捡板栗,路上陆谷还采了不少菌子,rou食熟起来慢些,菌子鲜而肥嫩,用油炒了比rou都好吃呢,他们人人都得出来干活,每次回去做饭赶得紧,rou就没做几次,他便挑滑嫩的菌子炒着吃,香又解馋。
等到麻袋和竹筐都满了之后,这天一大早,四个人睡醒后就收拾准备下山。
沈玄青这一个多月在山上下了大力气,狐皮打到二十三张,不过其中有七张杂毛狐皮,他打算留给卫兰香做狐皮被,但也称得上收获不小了。
沉重的板车在山中艰难推拉,沈雁和陆谷一个牵一个赶,把母梅鹿也带下山,尽管如此,这样的辛苦依旧挡不住满载而归的欢声笑语。
陆谷背了个包袱,把自己的两身厚衣裳又带回家,沈玄青过几天还要上山打猎,不过已经是秋末,说肯定待不了多久,就不用他再上去。
路远艰辛,他手里还提着针线篮子,途中歇息的时候,沈玄青看一眼喝完水的乖仔,就把他身上的包袱解了,绑在乖仔身上,让它帮着背回去。
包袱里只有衣裳,不甚重,陆谷没有阻拦,只弯了眉眼笑看乖仔。
许是包袱上有熟悉的人味儿,身上绑个东西让乖仔一开始有点不适应,但没有乱甩,走了一段路后就习惯了,和大黑时而跑在前面,时而又在后面对着母梅鹿汪汪叫两声。
它从小就吃得好,虽体格瞧着还能小点,但养得比大灰都壮实,在家里几只狗中是个“年轻狗”,多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一路走走停停,赶在傍晚之前终于到了家。
卫兰香在房里抱昭儿,纪秋月在做饭,听见狗叫声连忙出来看,就瞧见他们四人拉着板车回来了。
沈尧青连手都顾不上洗,就进房去逗儿子。
可昭儿瞧见他并无太多表情,直到看见纪秋月后才着急哼哼,有nai才是娘,这话说得一点没错,娃娃对喂nai的娘天然就更亲近。
这叫沈尧青忍不住戳了一下儿子胳膊,在山上五天,他挺想儿子的,不曾想这小东西一点都不想他爹。
外面卫兰香看着一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