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曾谙淡淡地道:“那么现在我让你回去休息一下,你会听我的吗。”
“为……什么……可是医生快要……”
“你看起来很累,需要休息。”被卫曾谙不留情面地打断,病床上的青年倦容苍白,但是口吻中有股不容置喙的坚定。
梁子秀红了眼眶,仓促答道:“好……那医生来了我让他进来。”
梁子秀的私人医生很快就来了,是个年过五旬,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
她在卫曾谙的病房里并没有做过多停留,毕竟她才说了一句“梁小姐说您不知道身上哪里痛”,卫曾谙就说:
“我的脊背里被人埋入一个芯片状的窃听器。”
女医师花了些时间判断他是否在开玩笑。
“不是在国内动的手术。”
卫曾谙淡淡地补充道。
“窃听器?”女医师捕捉到关键信息,试探地问了一句。
“是的,我不需要把它取出来,但是希望您能替我身体做个全面的检查,并尽量缓解时不时的疼痛。”
女医师表示这里的医院是公共资源,需要改天去她的独立诊所再做检查,卫曾谙立刻应允了,随后就是女医师撩起他的衣服查看。
女医师惊愕的发现卫曾谙衣服下的身体有许多伤痕,新伤加旧伤,竟然密密麻麻布满了后背。
她忍不住拧起眉嘶了一声,头顶却轻描淡写穿来一句:
“我需要一个理由解释芯片带来的疼痛,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
***
“胃痛?!”
女医师出门后,徐寒听完她综上所述,从椅子上跳起来,眉头拧得如麻花一般。
“胃痛?怎么会是胃痛?他以前没有胃病啊。”
徐寒来回踱了两圈:“不对……不对,他不吃辣不吃咸不酗酒,怎么会得胃病,一点前兆都没有。”
卫曾谙早有准备,女医师学的惟妙惟肖:
“但是近几年的事儿,谁知道呢?”
徐寒果然沉下脸,他眉目浓重,笑起来是俊,沉下来是戾。
徐寒不再说话,梁子秀送走了女医师,和徐寒并坐在病房外,开口就是:
“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有什么苦衷?”
同任凤洲说的相差无几。
全世界都以为卫曾谙有苦衷,唯独他徐寒没有,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么。
徐寒牵起来个冷笑,不置一词。
梁子秀也不介意,翻来覆去打量自己新做的指甲。
“你喊他哥哥?”
徐寒这时才蓦然发问。
“是啊。”
梁子秀发现无名指甲缝间夹了颗亮片,耐心地剔起来。
“什么叫是啊?”徐寒不耐地敲着桌子,“你这是攀的哪门子关系?”
梁子秀偏过头看她,秀丽的脸庞上有一刻疑惑。
旋即才露出恍然大悟地神情:
“他答应做我哥哥啦。我这样喊有什么不对?你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做什么,好可怕。”
徐寒眯起眼,梁子秀干脆无视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嘴里哼着高高低低的歌儿。
徐寒觉得这调子有些耳熟,但一时记不起来。
梁子秀哼了一会儿,和徐寒搭话。
“他一开始是歌手出道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徐寒说。
他当然知道,当初天娱和乐津两家娱乐公司要签他,他为了和卫曾谙在一起,不敢轻易出道。
他的计划中自己毕业后会直接工作,卫曾谙会在国内读研,卫曾谙有各式各样的竞赛荣誉,学术深造不成问题。
就在他们还在美滋滋构画着未来的时候,卫曾谙突然人间蒸发,再听到他的消息时是在Q大论坛上,传闻他签约一家小规模唱作公司,公司主管捧他,下个月就会发布单曲。
徐寒对卫曾谙的音乐细胞一无所知。
就在那时,他也是手脚冰凉,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卫曾谙会弹钢琴,曾在两校联谊的舞会上作压轴表演。
卫曾谙还唱过一首歌,英文的,只记得旋律虚无缥缈,很衬卫曾谙清冷嗓音。
但是卫曾谙从没和他说过他会进娱乐圈。
所以徐寒无条件相信,卫曾谙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是卫曾谙辜负了他,他曾经恨不得上九天下五洋,卑躬屈膝就为了要一个解释。他在雨幕里下跪,苦苦哀求,但是卫曾谙清冷苍白的下颌始终紧绷,无动于衷。
梁子秀见徐寒脸色生冷,打了个寒颤,这时她包里手机叮铃铃叫起来,徐寒看着那串号码,示意她可以接。
但是梁子秀只是翻过手机瞟了一眼:
“打错了——哦对,其实我刚才哼的,是卫曾谙出道时的一首歌,你没听过吧。”
“嗯。”
“他现在已经不写歌了,真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