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韫还想说什么,但他看到李群青突然坐直了身体,像是看到了什么。他也顺着李群青的视线看过去,但什么都没看到。
李群青刚见过闻绪,刚在树后露出的那只戴着银表的手,绝对是闻绪。总不能这么巧,上厕所需要来到后花园吧。
不过闻绪刚看到他并没有什么表情,也可能是他眼花了。他真的太怕闻绪和以前一样了。
闻绪靠在墙后,过了两分钟后他才伸出头去看李群青刚坐的地方,他们已经走了,只有刚刚被李群青抚摸过的花朵还在那,似乎在跟他炫耀:你看,李群青愿意摸我都不乐意看你一眼,你活该。
他走向那朵花,伸手摸了摸,一把掐掉,举到鼻子边用力地嗅,他想闻李群青的香味。李群青身上的味道在他鼻边从未消散,历久弥新。他没想到李群青也会来,但他想做的事并不会因此而放弃。
婚礼很快就要开始了,李群青跟徐莱妈交谈了一番后,他拒绝徐莱妈让他坐到前面去的邀请,跟陈明韫远远地坐在最后,他更没心思抬头去看新郎新娘,他点开手机一张一张看陈明韫传给他的动物图片,动物果然比人好太多了,哪来那么多坏心眼。
“我拒绝。”
耳边突然听到这么响亮的一声,李群青和陈明韫同时抬起头,和众多宾客一样,目瞪口呆。
徐莱拿着话筒,又声音洪亮地说了一遍我拒绝。底下的宾客顿时一片哗然。
“徐莱你……为什么……”蒋钧不知所措,他笑道,“我知道了,你这又是在考验我对不对?你想考我什么你说,我陪你玩。”
“蒋钧,你和我结婚到底为了什么,你敢不敢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说出来?你只要敢说出真话来,我刚刚的那句话就是废话,我们继续。你敢吗?”
“什么敢不敢?”
蒋钧去拉徐莱的手,哪知徐莱别开他的手,并不让他碰她。蒋钧尴尬地收回手,脸上仍然笑着不失风度,“我和你结婚就是为了你,我爱你才要跟你结婚的。”
“果然,你他妈果然是个大骗子!”徐莱拿过插在一旁的鲜花,重重地砸在蒋钧身上,“这天底下最会骗人的混蛋就是你蒋钧了!我一开始不相信别人说的话,但是你刚刚的样子明明就是有东西瞒着我!我问你,你私密相册里的人是谁?你藏在床底的那一对定制的同性恋钻戒又是要送给哪个男人的?!”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回去说好不好?徐莱,这种场合你为什么……”
徐莱气极反笑:“我为什么?你要是只为了钱要和我在一起,我无所谓,我很欣赏你不断往上爬的冲劲,爱钱也没有错,可是你要了我的钱,你还要拿钱去追男人!你想让我当同妻?蒋钧,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我不配!我哪个都不配!你们有钱人最厉害!”蒋钧面红耳赤,他把手里的钻戒扔在地上,“你非要撕破脸说这些干什么?那我也告诉你,我这三年来从来没爱过你,你只是我为了追别人的工具!徐莱,你觍着脸的样子,真是贱死了。”
“你个混蛋!你当我女儿是什么!”
“你个恶心的骗婚gay!你还高贵起来!”
场面越发混乱起来,李群青看着蒋钧那副声嘶力竭的丑态,他不觉得蒋钧对他有多深情,只觉得讽刺。这三年蒋钧也尝试联系他,可他每次都把他拒之门外,他的爱藏了太多的卑微和辜负,李群青再也承受不起了。
李群青起身拍了拍看得津津有味的陈明韫的肩膀,说:“走吧,这婚礼真难看。”
陈明韫嗯了一声,起身和李群青要并行离开。
“闻绪是你对不对?你毁掉我和他的关系,你现在又来破坏我的婚礼,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吗?!”
听到这句话,李群青欲走的身形顿住,他转身看向闹剧中心,闻绪被蒋钧揪着领子,他云淡风轻地看着蒋钧,闻绪只是对蒋钧说唇语:“我说了不会放过你。你背叛李群青,就活该这样。”
“你就算做了这些,他也不会高看你一眼,你这个从Yin沟爬出来的烂虫!你不敢看他不敢叫他是不是?你还在维护他是不是?我叫他一声,让他转回来看看你这条疯狗好不好啊?李……呃!”
闻绪已经学会克制自己的拳头,克制自己体内的暴力因子,就像克制自己对李群青的爱一样。但今天不一样,这拳头已经等了很多年了,他就是要帮李群青,就是要多管闲事打死蒋钧这个烂人!
“走啊,别看了,太血腥了。”陈明韫催李群青。
李群青看着那些人把闻绪拉开,蒋钧被闻绪打得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他不解气地又踹了两脚,这时候他抬起头,和李群青隔着一排排空椅相望。
闻绪镜片上沾了血,脸上也是血迹斑斑,未消的怒气让他看起来十分凶悍。
暴力的,血腥的,狂热的。熟悉的感觉涌上来,他转头就走。
闻绪一下子怔住,血,他闻见了血腥味,他立马抬起手来擦脸上的血,越擦越脏,越擦越脏!又吓到了李群青,他又吓到了李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