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在你消失后就退出了这一行, 出国定外边去了, 已经不在Z城。”
“他找过我一次, 到处问你的消息。”
“我不清楚。”
“当时谁都找不到你,后来只能不了了之。”
“还有阿奇他们,给我打过几回电话,去年也还在找你。”
“团队没散,大部分成员都留着。”
“现在阿奇是管人的, 接替了你的位子,当老大了。”
后花园里光线微弱, 四五米远的小道边亮着一盏浅黄的灯,但不足以点明这里的昏沉。
恰巧站在茂密的树下,倒落的斜长影子被树影吞噬, 纪岑安的半边身体也掉进了灰色之中, 背对着这边的脸亦隐在那里头。她闭口不言, 听清了, 可久久不回应。
邵予白再接再厉:“老蒋前年也离队出走了, 转到这边的一家小公司做安全顾问,他是被踢出去的, 因为违抗上司的指令, 公然和顶头老板作对唱反调, 阿奇出面求情都没保住他。”
小五,阿奇,老蒋……都是那个开发团队里的,曾经纪岑安手下的员工。
开发团队,纪岑安中学时期就已成立的队伍,只不过当初没这么正式,是一盘散沙,一群小年轻没事瞎折腾,出于打发时间才组建到一处。
纪岑安从小就对计算机方面的内容极有兴趣,在这玩意儿上有那么一点值得挖掘的天赋,基本从会用电脑的那天起便开始下心思捣鼓,由家里单独请来的老师带进门,一边学习一边找人交流,十几岁就掌握了不少相关的知识技能。
十五岁那年,实在闲得发慌,有劲无处使的纪岑安心血来chao集结了一支队伍,花重金搞到一堆设备和资源,招揽了一群志同道合且同样无所事事、不爱上学读书的闲人同学/网友,成天到晚有空就聚着研究那些乱七八糟的“爱好”,净干些与学业不沾边的事。
那原本只是富二代的又一次游戏作乐,纯粹是纪岑安这个败家子花钱找人陪自己寻开心,但孰料这支队伍到了后来竟逐渐发展壮大,越来越强,招引进去的同好也越来越多。
纪岑安那会儿不缺钱,岁数小也没啥变态烧钱的嗜好,便自始至终没想过要解散,一直都是隔一阵就丢两大把票子进去,打水漂似的听个响就完事,养那么多成员完全不图回报,纯纯的财大气粗臭显摆。
再之后,等到她大一这年,队伍人员又缩减了一次,中间再加进来几个很有能耐的高手,这才有了真正团队的雏形。
大学的四年内,全队伍的所有人还是纪岑安出资供给,不遗余力地支持,丝毫不计成本付出。
而正是因此,由于没有过多的干扰和压力导向,在几年的积累和沉心研究中,团队也陆陆续续做出了诸多实绩,从经营网站到上线软件,再到转型全力做游戏,最后又折回开发各种新功能上。
在纪家倒台前的半年里,纪岑安本打算再推一把,预计全面进攻市场,已经筹备得七七八八了,可惜没来得及实行。
她跑路了,队伍里余下的成员压根没能力支撑下去——倒不是能力弱,而是经济条件行不通。
那个团队中,她是唯一,也是仅有的冤大头,上亿的成本砸进去眼都不眨一下,做慈善似的养着一堆吃白饭的祖宗,寻常人真做不到这一点。
其他成员的家境都不咋样,最好的那位离纪岑安也差得远,没有任何可比性,拿不出足够的资金支持运作。
没了纪岑安,留给团队的只有两个方向,要么原地解散,要么由别的老板接过去。
邵予白说:“团队的新老板容不下老蒋,他太有主见,其他人治不住,只能用完就把他一脚踹开。”
老蒋是队伍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加入的时间相对较短,之前则没少和纪岑安起矛盾,双方时常产生分歧,隔三差五就为了创意想法吵架。
与火爆脾气对应的,老蒋能力亦数一数二,团队中能排前三。
以往纪岑安能忍受老蒋,也是看在他有真本事的份儿上,舍不得开了他,气炸天也都吃亏憋着了。
新老板南迦不同于纪岑安,站在生意人的立场,老蒋就是不稳定因素,太过反叛,不听指挥,有他在,团队随时都可能引爆炸裂,他不适合再待在公司里。
一次对峙后,南迦毫不犹豫开除了老蒋,剔掉了这根宁折不屈的硬骨头,同时还无情解雇了两位站队老蒋的成员,半分回转的余地都没留。
手段强硬,雷厉风行,比之纪岑安狠多了。
邵予白说:“老蒋没找过我,但你走后是他领着大家,死守着不愿意解散团队。”
纪岑安勉强侧侧身,脑袋动了下。
一束斜光落她清瘦的背后,也打在她下巴那里,照出半截轮廓。
“南总最初就是找的他,从他入手,谈了一系列条件,拿下了所有人。”邵予白娓娓道来,一五一十讲着,“后面为了逼他出队,又用他女儿加以威胁,要求他放弃队内的权利。”
老蒋是成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