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宏特地将两部手机摆茶几上,放在纪岑安眼皮子底下,说:“江灿小姐要是都不满意,喜欢另外的哪个牌子,也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帮您买。”
人家分明是一番好意,可莫名其妙的,纪岑安却不太能接受,倒不是觉得那样侮辱人格或怎么样,只不过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南迦大半夜来一次,才待了多久,连缓和的空档都没留两分给她,纪岑安无端端有点情绪不稳定,倏尔又有了曾经那样的感受,每次被徐行简或南迦身边的谁惹急了,便克制不住脾气,总要发泄找事作死,不然沉不下来。
但现在的纪岑安不会发火了,控制得了自己的臭德行。
没了纪家的庇佑,在社会上,她终究只是个长得稍微好点、有一张漂亮脸蛋的普通分子,然而好看不是所有事情的通关门卡,很多时候反而是累赘,是把双刃剑。
“不需要,我用原来的。”纪岑安说,态度不免有点疏离,不似前一天那么客气。
赵启宏不介意,接着介绍其它的,悉数告知。
末了,他还交代一句:“南总今下午有事,可能会比较晚才收工,晚上应该不会过来。”
纪岑安瞄向他,眉宇间透露出不耐烦,但不发作。
赵启宏识趣,到此才打住,招手示意帮佣团队进来再打扫一次,折返楼下忙另外的工作。
晚上整张床都被弄得乱糟糟的,中午没人上来整理,可有手脚麻利的佣人就是不一样,几下便把这里打理得焕然一新,比起纪岑安收拾过的样子可好太多了。
不想在楼上闷着,纪岑安到后院里走动,可不出门。
没事做,出门也不晓得该走哪个方向。
对于医院那边……已经知晓基本的情况,这两天纪岑安不打算再去,不给阿冲找事。
动手术前还会过去一回,但现在尽量不现身。
阿冲老妈的医药费有南迦的公司负担,那再大的事都不算是问题,已经解决了,没必要过多担忧。
眼下纪岑安本人才是最棘手的麻烦,最好安生待在这里,不然一旦出岔子,那多半又得是她引起的。
局面捉摸不透,不知道南迦为何会帮阿冲一家,是因为纪岑安,想借此要挟她,亦或让她答应什么条件,还是别的缘由,不得而知。
另一方面,纪岑安也搞不懂自己咋想的,怎么就回来了,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很茫然,一直糊里糊涂。
坐在后院的木椅上,瞧着墙角绿油油的竹子,纪岑安长腿向前伸,踢了踢地上的石头,又将个头小的两颗碾碎。
偌大的别墅里住的人少,白天夜晚都冷清沉寂,楼上楼下空荡安静,特别是傍晚黄昏时刻,夕阳落到院墙之上的位置,灿烂的金黄一层层渲染,照得地上的景物都变了颜色。
天黑后,南迦果然没来,直到第二天都不见踪影。
确实忙着搞事业,抽不出空,名下那么多资产,公司又大,成天到晚都有各种业务和文件需要处理。
她俩挺有对比性,纪岑安就不爱打理这个,一是那时候年纪小,玩性太大,只顾着吃喝享乐,俨然是不学无术的混球,二是还在读书,对继承家业压根没半点想法,当年过于天真,以为按纪家的底子和发展,自己就算是躺平当一辈子的废物,那也是可以肆意挥霍到死的咸鱼,极其没志气,觉得纪家哪怕是随便分点打发自己,必定也够用了。
纪岑安如意算盘打得响,坐享其成了二十一年,被养废了,脑子还不行,单纯得犯蠢。她那时做投资都是随心所欲砸钱搞,跟着狐朋狗友瞎闹腾,赚钱不赚钱根本不担心。
虽然最后还是赚了不少,门路摆在那里,猪站在风口都能飞,怎么可能会赔。
乍一想来,纪岑安要是能有南迦十分之一的本事,不那么无可救药,兴许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但凡稍微有一丝防备心,有些许规划打算,那在纪家倒台后,她也能轻松脱身跑路,如今保不准在国外哪个地方逍遥快活。
可她没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妥妥的败类渣渣。
一个靠家里,一个靠自己,差别有那么大。
纪岑安现今倒是自食其力了,不过比不上以往的千万分之一。
使劲都没用,大浪一个打下,什么都不是。简直讽刺。
南迦是后一日晚上来的,时间比昨天早些,上半夜到这里,一进门就遣散其他人,让赵启宏他们全都出去,一个都不准留下。
房子里被清空,余下二楼还亮着灯。
纪岑安起先不清楚南迦会来,赵启宏没说,南迦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南迦进门时,纪岑安刚洗过澡打门打开了,白嫩的小腿肚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正在浴室的镜子前对着擦头发,身上穿的这边准备的睡袍。
人靠衣装,换了一套值钱的披着,即便是这么件睡袍,但在剪裁和布料的衬托下,又是披散柔顺的头发,远看着怪有那么几分味道。
南迦不与之打招呼,脱掉鞋子,光脚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