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行啊,晁帛想。
她还是得站稳了,不然别人总欺负她可怎么行。
二掌柜是自己回来的,晁帛并不惊讶。
这老东西,要是真会帮她说话,那才怪。
“老鬼进来。”靳司鱼的声音轻,但是老鬼耳力却极好。
二掌柜都还没走到跟前,老鬼就抢着回话了,“大掌柜您吩咐。”
“把今天雁荡谷发生的事儿,告诉二掌柜。”靳司鱼斜靠在椅背,斗篷已经滑到了她的脚边,她的脚很小,空垂在半空,像个绣花小榔头。
二掌柜有一瞬间的走神,突然听到老鬼说起雁荡谷的腐烂人,“我们走的时候,人间司已经把那些人带回罗生医院了。”
“你刚刚说什么?”二掌柜一个激灵,如大梦初醒,“你是说人间司怀疑,这事是大掌柜干的?”
老鬼看了眼晁帛,挺替她抱不平,“是啊,他们这些人瞎怀疑,二掌柜一直都在日晷没出去过,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你等等。”二掌柜的打断老鬼,突然指着晁帛说,“人间司是不是已经怀疑到你了?”
晁帛点头,“必然。”
必然你个头!二掌柜气的口水直喷,“你这女人!怎么一来就闹得我们鸡犬不宁。”
二掌柜急的来回踱步,突然就转头冲向了外面。
老鬼左右为难,晁帛这才笑了,“放心,他这是找人去了。”
“大掌柜虽不善术法,却是鬼圈盟主;三掌柜天生羸弱,但是谋略上乘。”老鬼疑惑,“二掌柜就算是找帮手,也应该朝南院走,怎么反倒去了西边走了?”
晁帛恹恹地说:“他哪是找帮手,这是找人来轰我。”说着她还笑了笑,“不过,正合我意。”
*
罗生医院,一夜之间人满为患。
靳司鱼以疗治急性传染病为名,将这六十七个病人安排进了ICU,倒也没太引人注目。
医院突然接了这么大的案子,靳司鱼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
F5-F7已经在案发现场附近,地毯式地搜了一圈,F2在现场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F4还没从反胃中恢复过来,看到谁都捂着嘴,一副恶心到死的样子。没有去现场的F1、F8和F9,也因为ICU病房里的壮观景象吓到没话说。
“有新发现吗?”靳司鱼敲着面前的本子,一支笔来来回回地划。
F3作为一贯的案件负责人,先说:“这些人虽然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是我跟F2、F4配合收集、分析了他们的户口情况、体貌特点、健康情况、口音等因素,发现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特征。”她顿了顿,十分肯定地说:“这些人都是孤儿,流落在无人区的乞丐。”
“没错。”强忍着恶心的F4接着说,“也就是说,犯人如果继续作案,很有可能还会对这个群体下手。”
F1丧气地说:“我查阅了最近几个月所有的案件卷宗,这种类型的案子,绝对是头一例。毫无头绪,根本没有规律可循。”
靳司鱼示意继续,F8这才说,“我试着和其中几个神志还算清楚的聊了一会,他们的记忆的确被大范围清洗过。有的人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哪怕是用读心术,也查不到嫌疑人的特点。”
F9听到其他人说的差不多了,也不废话,补充道:“我查阅了以前的档案,和F1说的一样,的确没有类似的案件。但是我发现在59年前,有个鬼医生,曾经发表了一篇《添花造木术活死人rou白骨说》的论文,虽然当时已发布就被删除了,但是还是有过小范围的传播。我想,也许是有人想在这方面做文章?所以这个案子肯定还会有其他的端倪。建议F1可以多关注一下其他的案件,也许能找到关联。”
靳司鱼点头,“F5-F7继续盯着日晷的动静,盯紧晁帛。”她突然顿了一下,提醒道:“要是再被灌醉绑成粽子,干脆就别回来了。”
F5-F7默默低下了头,刚刚痊愈的F5似乎想说点什么,梗着脖子老半天,还是哦了一声。
“头儿,虽然您和晁帛前辈不和。但是前辈到底是上古神君。”F2不怕死的直接问,“这种下三滥的事儿,真的会是前辈做的吗?没道理啊,图什么呢?”
大家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等靳司鱼的回答。
靳司鱼坐在椅子上,耳朵尖微微一动,半晌沉声说:“赡养费照发,案子继续查。”
被点名的晁帛,在日晷的长椅上打了个喷嚏。
眼前站着一个白衬衫的男人,宽肩窄腰,看上去很健壮。在他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纸上乱七八糟地写着密密麻麻的毛笔字,字体风流又婉转。
“这是什么?”七位大佬之一的男人,强忍着震怒,质问晁帛。
晁帛又打了个呵欠,捂着嘴,泪汪汪地说:“添花造木术的咒语啊。”
“你把它发到日晷各处干什么?”男人几乎要抑制不住的颤抖,可他到底是个君子,笔挺地站着,只有唇线绷得紧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