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算了。”另外一个拍了拍说话的大婶的胳膊,压低声音说:“我一直就觉得这孩子Yin沉Yin沉的, 他也不容易, 摊上那么个妈,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说到这个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均露出唏嘘的神情。
最初那个大婶又说:“也是, 丁点大看着亲妈死在眼前,听说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烂了。这些年也不知道他一直在外干的都是啥,平常看着还挺正常的, 但你有时候看他那眼神, 吓死个人。”
这些言论通通被关在了门外面, 在这片地方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平常这个杜风也经常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影, 但这次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 再出现的时候屋里又多了动静,这才惹得周围人注意。
但是只要进了房子内部,就会看出这里内部设施虽然多有老化和陈旧,但看得出来主人一直用心打理着,处处透露着规整和干净。
只不过最近几天,屋里经常会有各种碎片和渣滓,严重的时候宛如狂风过境。
杜风进了屋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桌子上,像是早已经习以为常一般跨过一地的瓷片进了厨房开始淘米煮饭。煮好饭,开始打扫。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他走到一个关上的房门前,推开门。
“吃饭了。”他说。
说完就迎面飞来一个玻璃杯,擦过他的脸啪一声砸在他身后的墙上碎成碎片。
同时伴随着一声:“滚!我不吃!”
“又要我强迫你吃?”杜风淡淡问。
然后拱起的床上倏然坐起来一道人影,他看起来眼皮红肿狼狈不堪,一双眼睛像瞪着杀父仇人一样盯着站在门口的人。
杜风像是没有发现他的眼神一样,转身拿来东西又开始收拾房间的地板。
看着他默默做这一切的书奕轻终于崩溃了,他不记得自己自从醒来发现被关在这个房子里他崩溃过多少回,但是看着眼前这个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一个多余表情的杜风,他觉得他就像个疯子或者魔鬼一样。
他歇斯底里一样扯着被子狂吼,“你就是一个神经病!你放我出去!”
“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你这个骗子!”
很快打扫完的杜风转身出去,只是重复了一遍:“出来吃饭。”
书奕轻倒回床上,瞪大眼睛默默地看着天花板。
他知道如果五分钟后他还没出去,杜风是真的会端着碗进来强迫他吃下去。
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现在书奕轻都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好像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杜家就彻底乱了起来。他记得杜家那个压得他毫无反抗之力的老爷子还坐在位置上,胸口中了一枪,他一边吐着血一边看着站在下边的杜风,缓缓说:“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杜家最后败在你手上,也不算丢人,终究是杜家对不起你。”
那个时候的书奕轻已经完全懵了。
压着他的人都没了,换成了杜风揽着他。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觉得抱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像条冰冷的冷血动物,一直凉到他心里,他听见杜风用他从来没有停过的语气淡淡说:“因果报应而已。”
他说:“我妈不过你杜家手底下一个小场子的ji女,你的儿子强上了她,还用她的身体运毒。你知道她最后死得有多凄惨吗?你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九岁就开始在场子里混,永远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我天天跟人打架,和路边的野狗抢食。我上过你杜家场子里不知道多少男人女人,也被很多男人上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让自己姓杜吗?因为我需要时刻记着我身上流着你杜家的血,从头到尾都烂透了。”
书奕轻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想起了自己找到这个杜风的那天晚上。
他全身shi透躺在街上,像条流浪狗。
他嫌恶他身上烟酒吐一身的狼狈,但为了达成目的还是选择接近他。
书里只写了杜风是豪门杜家的私生子,他感念自己帮了他,最后为了他杀人坐牢。从来没有提过他的来历,他的母亲。
书奕轻以为带着他回到杜家有他出谋划策,迟早有出头之日。
但他完全没想到杜风对杜家有着刻骨的恨。
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要和他的设想背道而驰。
尤其是如今窝在这样一个破烂小地方,一想到以后他只能住在这里,面对着这样一个不管他说什么骂什么都不会给他丁点多余反应的男人,书奕轻真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
他恨透了杜风那副平静的样子,终于一把掀开被子冲出房门。
正在摆碗的杜风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说:“坐吧,今天有你爱吃的茄子。”
“谁要吃!”书奕轻走上前二话没说扯着桌布一扬。
碗碟噼里啪啦砸了一地,很多汤汁直接泼到了杜风身上。
这个时候的杜风终于咬了咬后槽牙,黑沉着眼睛看着他说:“你究竟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