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
只要他活着。
这个念头折磨得他快发疯,他一边强撑着自己处理公务应对赫连瑾,一边每日观察着‘阿笙’的样子。
他知道赫连笙现在肯定不想理他,他理解,他明白。
他怀揣着微渺的希望,但是,他不知道是赫连笙伪装得太好,还是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就在顾渊觉得,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孟乾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你让我问的事情。”他踏进门,道,“我问到了。”
“那一日,太妃娘娘在宫内,确实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说要一个人在佛前祈福。”孟乾顿了顿,“所以屋里面,只有太妃娘娘一个人。”
顾渊猛然抬起了眼。
“还有你要找的人。”孟乾咳嗽了一声,“说真的……我也不确定这个大师靠不靠谱,但是当年先帝也去拜访过他,还给他赐过称号,大概……有点用?”
“是谁。”顾渊轻声道。
“灵空寺的玄一大师。”孟乾道。
*
静谧的殿内,香火袅袅。跪在蒲团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嘴中念念有词。
直到某一刻,他突然停下,骤然睁开了眼。
与此同时,外面进来了一个小沙弥。
“师父。”他道,“有客。”
“知道了。”老人平静地道。
他跟着小沙弥走出去,果不其然,在外面看到了正等着他的两个人。
他顿了顿,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目光落在白衣的年轻人身上,停顿了一下。
“想必。”他缓缓地道,“找老衲的,是这位施主罢。”
“在下顾渊。”顾渊开了口,“见过师父。”
“顾公子不必客气。”老人笑了笑。
然后,他顿了顿,“不知顾施主前来,所为何人?”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片刻后,顾渊动了动唇:“……寻人。”
“我想知道。”他轻声道,“人死之后……魂灵有没有,附身在别的生灵上的可能性。”
玄一停顿了一下。
“万物有灵。”他道,“若是机缘到了,也是有此可能的。”
顾渊骤然抿紧了唇。
玄一看着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只是……”
顾渊心中一紧:“只是……什么?”
“故人已去。”玄一看着他,缓缓地道,“于他而言,便是前尘尽断。于施主而言,也是一个新的契机。”
他顿了顿,“若是有缘,那么施主今日并不会在此,老衲私以为,缘分一事,若是强求,于施主而言,并无好处。”
顾渊的脸色霎时苍白了几分。
一旁的孟乾听到了前面的话,原先有些惊讶。
听到这里,也若有所思地看了顾渊一眼。
说实话,私心里,他虽然同情赫连笙,也惋惜顾渊和赫连笙的错过。
但是对他来说,他是不理解顾渊的执着的。
“多谢大师提点。”顾渊轻声道,“我……”
“放不下。”
“我亏欠他许多。”他垂了眼,轻轻笑了笑,“我想……这辈子,我可能都放不下他了。”
不管赫连笙是死是活,他都不可能再放开对方了。
不是出于愧疚。
是初识的心动,便是……永远的心动。
赫连笙等了他很久,现在,换他来守着他了。
玄一看着他,顿了顿:“施主莫怪老衲多言。”
“看施主面相,将来……或许有血光之灾。”他缓缓道,“老衲猜想,便是因着施主的执念过深。”
“施主身份尊贵,他日出将入相,兴许可成就一番伟业。何必如此?”
一旁的孟乾怔了怔,猛然抬起了眼。
顾渊也愣了一瞬,脱口而出,问的却是另外的问题:
“血光之相……会影响到他么?”
玄一顿了顿。
这话一出,他便知,再劝也无用。
他轻轻摇了摇头。
顾渊松了口气。
“那便谢过师父。”他轻声道。
他并未在意所谓的血光之灾,满脑子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人的灵魂寄居在猫的身体里,是有可能的。
那么,他的猜想就有可能是正确的。
想到这,他的心跳都跳得快了些,他并没有顾上一旁孟乾担忧的脸色,径直赶回了府上。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在门口打转的阿福。
他怔了怔。
“怎么了?”他问。
阿福吞吞吐吐:“公子,那个……”
顾渊皱了皱眉:“有话直说。”
阿福咬了咬牙。
“就是……”他小声道,“那只猫不知怎么的,突然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