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贺年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手垂在身侧:“严总?”
严锐之脸上很镇静,就像没有听见贺年刚才说的那番话一样。
只是他也没有伸出手。
这个项目依然只有他们两个人,贺年不再多问,听话地坐到他旁边来。
海盗船开动,四周都是拂过面颊的微凉晚风,他们随着机器的摆动,时而划过半空,时而落于地面。
失重感是一种适合逃避的情绪,严锐之想抓住这种感觉,因此才忽然答应下来。
在机器向后摆的间隙,他垂眸看着贺年与自己贴得很近的手。
明明刚才的水上项目还没这个刺激,原本装可怜的非要拉他手的人此刻却不再说害怕了。
严锐之还有话想问,比如少年时的贺年到底有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宝藏。
但如同自己没有伸出手的勇气一样,他最后也没有开口。
等海盗船停摆,贺年就又恢复了告白之前的模样。
他眉眼间像是没有因为自己的迟疑而有任何Yin霾,率先从上面走下来,站在门口等他。
“严总,”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称呼,“要回去吗?你饿不饿?”
严锐之想答应,不过迟疑了一下,看见贺年的神色有一点点期待,又换了语气:“还好。”
“你是还准备了什么么?”严锐之问。
毕竟贺年刚才说的是自己没忍住,才会因为自己一句话骤然告白。
贺年果然笑了,很开心的模样,炫宝似的问他:“那您要看看么?”
“不过可能有点粗糙,”贺年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朋友说还挺土的,您别取笑我。”
严锐之轻轻摇头。
贺年便领着他:“那我们去餐厅?”
“好。”
严锐之其实不知道贺年是怎么准备的,也可能的确是今天是工作日,时间又太晚,没有太多游客。
餐厅只开了一半的灯,看上去一副快要打烊的样子。
贺年带着他进去,既然都说开了,他便很坦荡地承认:“我当时其实是想亲手做的,但我厨艺还没练好,我怕失败,就干脆还是带您来餐厅了。”
两人本来就一起生活过,严锐之的喜好贺年当然知道,自己小跑着去跟侍应生说话。
有穿着玩偶服的游乐园角色朝他们彬彬有礼地走过来,做着动画里才有的动作,然后朝严锐之鞠了一躬,绒布做的玩偶的手伸出来,上面放了一块糖。
他不知道这样的项目是不是对每位客人都有,严锐之微微怔住,不知是因为被当做小孩哄而惊讶,还是窘迫。
只是要是让玩偶僵太久也不好,他还是伸出手,拿走了玩偶手上的那一颗糖。
葡萄味的,咬开里面还有柔软的流心。
他向玩偶微微一点头,玩偶就兴奋地摇着短短的尾巴朝他招手,然后离开。
而在玩偶离开后,原本就有些昏暗的餐厅灯光又灭了两盏。
严锐之抬眸,贺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餐厅的右边去,那里有一架白色的三脚架钢琴,上面放着寥寥几张琴谱。
贺年隔着半个大厅遥遥跟他对视,然后露出笑容。
很快就有悠扬的琴声传来。
他不知道对方竟然会这个。
贺年演奏的时候很专注,严锐之只能看见他微低着头的侧脸,和在琴键上穿梭的双手。
流畅而沉静的音符从他的手中流淌出来,不是热烈的告白曲,而是安定、温和的。
等一曲结束,贺年便很快起身,朝他这里走过来。
刚才太出神,严锐之这才发现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推上来了一个蛋糕。
贺年站在他身侧,说了刚才自己弹的曲子。
Noe No. 9 B Major, Op. 32, No. 1,肖邦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贺年弯着眉眼:“这首曲子都是温和镇静的行板,我觉得它很像你。”
后面那一段的旋律变化也是。
但贺年没弹完,后面半句话也没说。
他坐下来陪严锐之吃饭。
两人都不太有胃口,但严锐之还是把蛋糕吃了一半。
“我小时候学过,现在偶尔练练,还好没太生疏。”快结束的时候,贺年对严锐之说,“在我原本的计划里,应该是要到现在才表白的。”
“不过我还是想再说一次。”
像刚才在海盗船冲动倾诉时一样,贺年很郑重也很认真地说:“严锐之,我好喜欢你。”
“我刚才说的那些仍然有效。”贺年望着他。
“我都想好了,要是在餐厅你没有答应,也没关系。”
“我买了玫瑰,在你车的后备箱。”
“你还想去看看吗?”
最后他们没有再玩其他设备,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回停车场。
没想到几小时后再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