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锐之眉毛也不抬地接茬:“因为那个搭讪我的人又回来了,还趁我去送你的时候给我下了药,但后面来了个大学生帮我解围,我不想去医院所以跟他睡了。”
说完,他果然看见郝帅的脸色从“以为在听故事”变得一脸惊悚,于心不忍地补了一句:“你还真信?”
作为严锐之唯一一个朋友,郝帅当然知道他的性取向,心有余悸地皱着眉:“……那你这玩笑开得多少有点大了。”
严锐之不置可否:“逗你的,就是肠胃炎犯了。”
郝帅被公司的人戏称郝公子,从小家庭和睦环境单纯,也觉得他说得过于离谱,点点头,拿出手机发消息:“那行,我让小优给你带个粥。”
“谢谢。”严锐之起身走到桌旁坐下。
“你不是肠胃炎么,研讨会出来方案也没什么问题,”郝帅翻出他柜子里的咖啡机,取了豆子开始慢悠悠地磨,“先去里面睡一觉?”
“我过一下PM推进的流程。”严锐之淡淡道。说难受其实也没到什么都干不了的地步,他没这么娇气,“下午我不在,要去学校上课。”
“你还真是一天都闲不下来。”郝帅感叹,“下午那个……”
严锐之脸上露出一点浅淡的笑:“下午的流程就麻烦郝公子了。”
“……行,下午我帮你测试。”心知劝不动,郝帅无奈叹口气,说到一半又把话咽了回去:“去吧,反正一个月两节课,就当散散心——哎,你手机在响。”
温馨的老友相谈画面被迫中止。
严锐之在满室的咖啡香气里滑开手机——
【讲道理:严先生中午好(*^▽^*)!不知道您还难不难受,我买了药,方不方便给个地址,我送过来?】
他没看完,动作自然地关上聊天窗口。
郝帅好奇:“谁啊?”
严锐之面上不显,把手机稳稳当当放回桌面上:“推销保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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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经历与成就颇带有传奇色彩,他在安京大学的盛情邀请下同意做了客座教授,选修课,不挂职称,总体还算轻松。
“严总,到了。”
司机温声提醒,严锐之才回过神来。
客座教授不是正式教授,严锐之没要助教,自己一个人提前几天准备好了内容,往教学楼走。
他一般会提前一点做准备,今天有些堵车,走进教室的时候已经快到上课时间。
这门课叫全息技术应用,按理说内容繁杂枯燥,除了相关专业的也不会来听。严锐之从来不关心考勤问题,但因为非常年轻,且履历惊人,每次到了阶梯教室后基本座无虚席。
进门后原本热闹的教室安静不少,因为没有助教,他只能自己调试设备。
“严老师!”以前打过几次照面的女学生善意开口,“需不需要帮忙?”
还没等严锐之表态,身旁已经有个人影主动走了过来,给他调多媒体。
“谢谢同学。”严锐之正低着头传课件,说道。
“严老师,不客气的。”
走过来的学生礼貌又热情地开了口,声音低沉悦耳。
还非常的……熟悉。
“……”
这个声音让严锐之整个人动作一顿。
然后立刻抬头看过去。
果然,早上那个烦得不行的一夜情对象现在换了件干净清爽的浅灰色衬衫,站在自己面前。
没了喜庆的T恤,浑身上下都是这个年纪才有的爽朗气质,此刻看向严锐之的时候正笑着,还真是个像模像样的乖巧学生。
严锐之忍住了自己不合适的表情,只不露声色地应了一声。
“严老师,我叫贺年。”
像是严锐之问了他似的,这位讲道理同学有些紧张地自我介绍起来。
严锐之忍住把这堂课改自习的冲动,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是这个专业的?”
“啊?不是的,但我对这门课很感兴趣,还选修了。”贺年很理所应当地接了茬。
“那我前几次课怎么都没见过你?”严锐之冷静地问。
“可能是严老师没有注意到我,”贺年的放低了声音,甚至有点可怜,“我一直都在左边的位置坐着的。”
“我知道严老师每天都很忙,不会注意到我也实属正常,”贺年一副“我真的是个懂事的好学生”的语气,“但没关系的,您千万不要因为这个有什么其他想法,今天能上您的课我就很开心了。”
严锐之在春日的空气中闻到一阵新茶的味道。
“……好,”他吸一口气,冷笑一声,接着贺年的扯淡说道,“那等下我就去翻你上次的出勤记录。”
“我就两次没来!”贺年立刻找补。
严锐之没看他,低头打开课本,冷酷无情地说:“那晚了。我现在决定我的课两次缺勤直接挂科,你不如立刻回去准备补考。”
“那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