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不敢放慢速度,只能张着嘴巴大喊,任由冷风灌进他的肺里:“你去让他们放两箱烟花!我去找他们把小区里的发电机打开!让天上的飞机知道这里有人!”
“好!”易成礼一听立刻调转方向,同凌青分头行动。
曼哈屯小区有柴油发电机作为应急电源存在,凌青冲到物业中心门口,正好撞见今天晚上值班的大龙。
“去!找老刘!叫他把发电机启动!先供路灯和一号楼!”凌青道。
凌青正告诉大龙老刘家的门牌号,出来看热闹的连翰也听了一耳朵,他一脸激动看着凌青问:“飞机来了,是不是代表救援来了!”
凌青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还不清楚,但是得把小区的灯牌先打开,让他们知道这里有人。”
“怎么开?有没有我能帮忙的?”连德华看着面前的凌青,短暂的打过一次交道之后,他非常确定面前的这个人要比自己的老同学易成礼更难搞好关系。
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才能让这个人对自己改观,而现在正好是自己表现的时候。
他看着凌青认真道:“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就直说。”
现在不是跟人客气的时候,凌青看着连翰道:“那就麻烦你跟大龙去找老刘,快点把柴油发电机打开,拜托了!”
连翰一听应都不应一声,扯着大龙就朝着小区里开冲,直奔老刘的家里,正好到门口就遇见了开门想下楼看看怎么回事的老刘头。
大龙还只叫了一声刘师傅没来得及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连德华就冲到人家面前就是一个转身下蹲,背起老头就跑。
大龙一愣,看着他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直接跳脚大叫道:“方向反了!反了!这边!发电室在三号楼中间!”
老刘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迎来了一个急转弯,脑袋上的假发掀开一半,只剩一边挂在脑袋上摇摇欲坠,梦回早高峰赶时间的夺命公交车。
“头发,我的头发!”老刘头大叫,“你是谁!你干什么!抢老头了!有没有人管管!有人抢老头了!”
连翰朝着发电室狂奔,嘴里喊着:“就抢就抢!老头好!老头有社保!”
老刘:???
老刘:“救命啊!有没有人!杀人啦!”
“刘师傅!”大龙使出在健身房里跟陌生人较劲的力气冲了上来,跑在他们身边一边喘粗气一边把发生的事情给老刘头说明白,把处于恐慌之中的老头拉了出来。
老刘松了一口气,把脑袋上的假发扶正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终于忍不住开始吃人rou了。”
大龙:……
大龙:“该说不说的,那大爷您的rou也太老了,硌牙扯不动。”
三个人奔到配电房,凌青在控制中心疯狂按开关,外面的礼花声已经响了起来。黑色的天空绣上彩色的烟火,纵使转瞬即逝,但依旧短暂地照亮了天空。
“好像不止一架飞机!”
易成礼看着天空喃喃说着,同身边的人一样,用力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织之中跳跃,朝着飞机挥动着自己的手,想要用心把它留下来。
可是在这钢筋混泥土浇筑的城市森林中,人实在是太渺小了。他不确定烟花升起的那一瞬间,足不足够飞机上的人看清下面。
轰鸣声从头顶飞过,就连门口的丧尸也追逐着隆隆的声音跑去,而他们这些还活着人却在着铁门之中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希望来临却又离去,有些业主的声音已经喊出了哭腔,甚至有人在问这是不是他们逃命的飞机,他们是不是被扔在这里不管了?
原本白日里因为过年而营造出虚假的平安祥和被一拳打破。
易成礼朝着天空发出嘶吼,发泄着天上人可能听不到的恐惧和愤怒。但吼声之后,心中震荡残存的却只有空虚和迷茫。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有细微的电流的声噼啪,小区里的路灯一盏一盏接连亮起,墙体上为了宣传楼盘还未来得及拆除的装饰灯也自下而上亮起,一路通顶。
一号楼顶楼之上那个一直被业主们嫌弃土里土气,投诉一定要拆掉的曼哈屯巨大灯牌也被电流点亮。
就像阳光穿破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曼哈屯灯牌以德报怨,终于用实力证明自己的含金量,站在最高点发出五颜六色的光。
如果从天上往下俯瞰,第一眼就能看到黑暗之中最亮的它。
神说要有光,这世界就有了光。
千百年前人类为了生存追逐光明,时间如砂砾流逝,有些东西亘古却未改变,光一直都是人追逐的方向,依旧如是。
来电的一瞬间业主之中爆发出莫名其妙的欢呼,像是点亮了不止是灯,还有他们生命的火。所以即便飞机依旧离开,有些人甚至笑着流出泪来。
易成礼下意识转身朝着物业中心的方向快走了两步,果然看着凌青穿着那件松垮垮只扣了两颗扣子的卡通睡衣跌跌撞撞从Yin影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