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结束后一直到元旦都没有什么假期,季思年忽然就忙了起来,下了课去自习,自习完去吃饭,生活得比高三还规律,到十一月又加上了期末作业。
一门管理课的期末作业是下基层走社区,老师一甩手扔了个安城治理最混乱的小区给他们做实践。
小区概括文档发过来时,季思年记着笔记甚至错觉自己在做刑事取证。
走社区的实地勘察放在了周末,严重挤压了他和谢航的约会时间,每次不是他在调研就是谢航在做实验,谈个恋爱硬生生谈成了异地恋。
十一月过得兵荒马乱,生活用非常凶猛的方式强迫他们适应了大学生的节奏。
冬至一过就算是进入期末月了,季思年拉着谢航排队买手工水饺,队伍的尾巴已经甩到了食堂另一端。
他靠在谢航身上,有气无力地在备忘录里打字。
“这周还要去一趟社区?”谢航问。
“不去了,这礼拜做pre,我现在是全世界最讨厌小组作业的人。”队伍前进,谢航往前走了走,季思年站在原地没动,没骨头一样从靠着变成了趴在他肩膀上。
他看着食堂的天花板,眼神空洞:“我应该考公去居委会。这社区五毒俱全,居委会和业委会打架把公章都缴了,物业跟居委会有利益往来死活赶不走,房子还有产权问题,这些要是都能靠我来解决,我还在这儿读大学?”
谢航笑着耸了耸肩,搭在他肩头的脑袋晃了两下:“居委会预备成员。请你吃饺子?”
他们一人买了一大份水饺,季思年吃得很撑,但近日的某些事实证明不管晚饭吃了多少,只要意识中有“我要熬夜”这四个字,肯定还会饿。
小组作业进入了收尾阶段,明天就要课堂展示,今晚是整合修改PPT的最后时间。
209寝室里四个人都坐在电脑前,钟涛踩着十一点整的秒针走了进来,顺手把灯关上了:“熄灯了啊。”
一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季思年才反应过来:“都不睡就把灯打开吧。”
“我靠,还真是,我已经写糊涂了。”曾宇都没离开椅子,伸长了胳膊去按门边上的开关。
他宁肯从桌子上拿自拍杆抻开了去够,也不想抬起屁股站起来,仿佛动这么一下就会把泉涌的思路拦腰截断。
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
钟涛叹了口气:“不知道这话说出来合不合适,我感觉咱们组的方案就是在放屁。”
“挺合适的。”季思年乐了。
白宇辉也笑了,指着自己的屏幕:“这个停车位问题根本没法解决,咱们的提议三和提议八还是冲突的。”
“没事儿,明天上去讲的时候铿锵有力一点,用信念感染大家。”钟涛说。
“明天谁讲啊?”曾宇问。
几个人扭头对视一眼,默契地拿出手机。
“点数最大的讲。”白宇辉先在群里扔出一个骰子,扔了个非常吉利的1。
接着三人同时扔出来,季思年盯着屏幕上旋转的骰子,还没来得及紧张一下,赫然出现了一个6。
“季思年来。”钟涛满意地喝了口咖啡,“好,感觉我们已经赢一半了。”
季思年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回桌子上,又埋头改了一会儿PPT才说:“你们饿不饿?”
“饿。”声音听上去都非常虚弱。
白宇辉从抽屉里翻出来一堆零食,挑了个味道小一点的牛rou干打开吃了。
“我靠,受不了了。”钟涛站起来,“越闻越饿,我去贩卖机买点。”
“来拿呗。”白宇辉把桌子上的东西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钟涛夺门而出:“不行,零食吃不饱,我得吃硬货。”
四个人连吃带改了一个小时,改差不多了又聊了半天的废话,等快睡觉的时候季思年都已经过了犯困的劲头,神清气爽Jing神百倍。
他在床上闭目养神,连半点困意都没有,眼睛都要闭不上了。
打开手机看才半夜两点半,他从床上爬下去,轻手轻脚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凉快不少,他走到楼梯间,撑着窗户看夜景,楼下的街灯还亮着,照着一个小小的石凳。
他百无聊赖地点着手机,甚至点开了谢航的朋友圈,里面的最新内容还停留在中秋节之后,是那篇他们一起拍的联赛联动宣传照推送,董悦强迫他们转发宣传。
季思年把赞取消了,又重新点上一个。
他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吹着风一直吹到有零星睡意冒头,正想回去躺着,忽然听到了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
接着谢航出现在了楼梯口。
季思年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你跑这儿来上厕所?”
“来找你。”谢航走下来,“怎么不睡觉?”
“现在去。”季思年站在他面前,揉了揉眼睛,“你睡这么晚啊。”
窗户缝透进来的夜风吹过发梢,谢航朝后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