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声淡声说:“看到了,但我猜你今天在学校应该没什么时间做题。”他手下笔迹流畅,一点没有停顿。
祁斯白刚要说“那你没帮我带过来啊”,继而忽地意识到江逾声话里的那点潜台词,笑起来,轻轻哦了一声。
江逾声弯了弯唇角,没再说话。
一旁,荆炎彬在陈老那边忙完最后一点活,往更衣室走时,路过观众席这边,笑着招呼他俩:“要不要一起去换衣服?他们好多人换完衣服都在外面合影呢。”
他们这些早上就被叫来的学生,都是带了西装或礼裙来,存放在了更衣室。
其实刚刚门外那几个男生也嚷嚷着让祁斯白换完西装再出去找他们照相,但祁斯白看江逾声似乎没有要去换衣服的意思,他就也一直没提。
祁斯白一抬眼,正对上荆炎彬理所当然的目光。他抿唇,莫名有点紧张地应了声“好”,而后才回头去看江逾声。
江逾声看一眼等在一旁笑意盈盈的荆炎彬,说:“你们先去吧,我最后两题写完就去。”
祁斯白一愣,没犹豫几秒,就听荆炎彬笑着说了句“好嘞江神”,而后,他就被荆炎彬一路拽着,往场馆尽头的更衣室去了。
更衣室里有三排柜子,门对着靠外的一排,他和荆炎彬的柜子都在最里排。换衣服时,荆炎彬大大咧咧脱了外衣,十分迅速地换完一整套衣服,一扭头,发现祁斯白还在慢悠悠地系着扣子,忍不住叫他:“白啊,发什么呆呢?”
祁斯白回了神,扭头看他,说:“……我等江逾声,你换完先出去找他们吧?”
荆炎彬笑起来,刚要说什么,身后忽然掠过一阵轻微的风。
江逾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从荆炎彬身边经过,径直走到了祁斯白身后。祁斯白一愣,刚要给他让地方,江逾声的手臂就从祁斯白的脸颊旁伸过,从祁斯白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
祁斯白回头看他,“不是说要做完题吗?”
江逾声往后退了一步,将装衣服的袋子放在椅子上,“嗯,做完了。”
荆炎彬打量着他们俩,脸上浮起后知后觉的、调侃的笑。他摇头晃脑地啧啧了两声 ,玩笑着搓了搓自己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笑着说了句“你俩关系真好啊”,便转身一溜烟离开了。
隔壁两排的其他人很快也换完衣服出去,更衣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祁斯白正对着自己的柜子,两手还停留在衬衫纽扣上。耳边,是一阵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
江逾声在他身后不远处换着衣服。
不大不小的更衣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祁斯白做了半分钟的心理建设,终于能装作一脸云淡风轻地转过头,往江逾声那边看。
江逾声的西裤已经换好了。他很淡然地脱了卫衣,一抬手,线条明显的手臂穿进袖子,将白衬衫穿上。纽扣还没系上,从侧面看,隐约能看到腹部的线条。
江逾声忽地往他这边看。
祁斯白心里一跳,忙回过头,从衣柜里胡乱扯出自己的领带,手忙脚乱往脖子上套时,才猛地想起,不对啊,他明明是光明正大地在看,怎么弄得好像被抓包似的。
祁斯白面壁思过了几秒,还要再转头,江逾声已经走近过来,白衬衫规规矩矩地将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手臂上搭着件黑色西装外套。
祁斯白抬眼看向江逾声。
他和江逾声平时都爱穿宽松休闲的衣服,虽然也帅气,但和衬衫、西装比,又有些不一样。祁斯白很缓慢地眨了下眼,视线从衬衫上的黑母贝扣向上挪,先是落在那处凸起的喉结,而后是淡色的唇,最后和江逾声对上视线。
江逾声在祁斯白面前站定,忽地问:“你刚刚……和荆炎彬一起换的?”
“……嗯。”
江逾声笑:“你也这么盯着人看?”
“只看你。”
“好看么。”江逾声逗他。
祁斯白没答。他垂眼看了下自己的领带,懒洋洋的声调里带了点不明显的痞气,跟江逾声说:“你帮我系吧。”
江逾声看他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笑了,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放在他手上,而后将他的领带先松了松,整理好领口,又一颗一颗地,将散开的两颗白母贝扣扣好。
扣最上面那颗时,江逾声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祁斯白的喉结。他垂了眼,看着那里上下滑动了一下,喉结凹陷的地方有一点轻微的发红,似乎是祁斯白刚刚自己系领带时蹭到的。
江逾声无意识地多看了两秒,拇指忽地,在那一处凹陷上蹭了一下。
那处红印被蹭得颜色更深了。
江逾声微低着头,从祁斯白的角度看,能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微抿的唇。
打好领带,江逾声的指尖绕着他领带打了个圈,又松开,笑了下,抬眼看他。
更衣室外是羽毛球馆和篮球馆之间的过道,过道旁就是场馆大门。虚掩的更衣室门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