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白一顿,看着自己发出去的消息, 一时间也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但他还是继续解释:[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就是那种表面看不出什么, 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但你就是能很清晰地察觉到对方在保持距离……不知道你能不能看懂我在说什么]
J:[嗯,我懂]
祁斯白愣了下。
J:[早点睡吧]
J:[说不定过阵子他就想通了]
祁斯白笑了下, 没当真, 回他:[你是哆啦A梦吗?]
小J回过来一条短短的语音。
祁斯白点开,先是听见一声笑, 像是在笑他那句哆啦A梦,之后便是照旧低低的一声“晚安”。
这一晚过后,他和小J又恢复了正常的相处,那一段“试一试”两人都没刻意再提,就那么过去了。
准高三全体返校后,面向全年级的自招课也开始了。非竞赛生自愿参加,竞赛生们则是上午和晚上上竞赛课,下午按照安排参加六科的自招课。
整个年级的学生都忙忙碌碌起来,竞赛生更甚,晚自习时不时变成晚课,常常十点多十一点才下课。
中午的307教室也开始日常地睡倒一片,连一向不午睡的祁斯白都忍不住眼皮打架地趴上小半个小时。
人忙到脚不沾地,身心俱疲,也就没空去想东想西了。祁斯白甚至记不清是从哪天开始,他和江逾声之间的话又渐渐多起来。
而真正意识到他和江逾声好像又到先前的关系,大概是八月中旬的某天晚上,难得九点半就放学,两人走到单元楼门前,祁斯白掂了掂单肩背着的书包,转身刚要走,江逾声忽然叫住他,低声问:“要不要来我家一起看会题?”
祁斯白很轻微地诧异了一瞬,回头看到暖黄路灯下,江逾声静静看着自己的一双漆黑的眼睛,忽地笑起来,自然而然地应了句“好啊”。
他久违地又一次跟在江逾声身边,走进那扇熟悉的门,换上那双熟悉的拖鞋,随即被一阵熟悉的淡淡的香笼罩住。
江逾声在一旁随手接过他肩上的书包,温声问他:“要在书房还是沙发上看?”
祁斯白站在门口处,瞥了眼书房的方向,一下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书桌。
其实按理该是在书房。
但说不上是因为在那张书桌旁,两人因为坐得太近而有过一些……祁斯白现在回想起来还会不大好意思的相处。还是因为书房本来就不宽敞,而逼仄空间总是更容易制造出暧昧晦暗的氛围。
总之,祁斯白说不上抱着什么心理,飞快地瞄了江逾声一眼。
撞上江逾声淡然看来的眼神,他莫名心虚地挪开视线,指了指沙发,抿唇道:“在外……”
像是猝不及防被痰卡到,嗓音有点干,他清了下嗓子,才说:“在外面吧。”
他这话说完,江逾声的眼神倏然间好像也有点不自然。
江逾声轻嗯一声,拿着他的书包径直往沙发处走。
祁斯白看着白炽光下江逾声的背影,顿了两秒,才三两步跟上去,和江逾声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在沙发另一端规规矩矩地坐下了。
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两边,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书本的窸窣翻页声,就只有半开的窗外,嘶鸣的蝉叫,和风过树梢的轻微沙沙声。
祁斯白翻过一页书时,江逾声从茶几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零食盒里挑了两样祁斯白爱吃的,问他:“吃吗?”
祁斯白从书页间抬起视线看过去,点了下头。江逾声坐近了一点,把小包装袋放到他摊开的书本上。
放完零食,江逾声忽然又站起身,一手撑在祁斯白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俯身去够沙发一侧的什么东西。
祁斯白往后仰了仰,两腿下意识并拢,想给江逾声腾一点地方。
刺啦两声,是塑料包装袋被书本挤压到的响声。
江逾声整个上半身几乎就横在他身前,俯下身时衣角轻微翘起,露出了一截劲瘦冷白的腰身。
祁斯白的眼睫动了两下,很快错开视线。可两人离得近,夏□□服又薄,他只觉得江逾声身上淡淡的温热混杂着说不上是衣服还是眼前身体上的淡香,全都张牙舞爪地往他鼻子里钻。
祁斯白轻轻地屏着息,心跳声扑通扑通地撞着耳鼓膜。
江逾声直起身时,手上拿着个靠枕,垂眼看他愣愣的样子,弯了下唇,“……你起来下。”
祁斯白像个提线木偶,听他说起来,眨眼就要站起身。
江逾声忽地又俯下身,温热手掌按在他左肩,低低沉沉的笑声落在他耳后,“不用站起来。”
话音落下,江逾声已经把靠枕垫在他身后,又扶着他肩膀往后推了下,“这样,舒服吗?”
祁斯白任他推着,倚在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他手上胡乱捏着簌啦作响的包装袋,轻声应:“……舒服。”
等江逾声坐回去,专注地开始看书,祁斯白才无声地喘了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