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说，”老贺轻叹一口气，向后靠在椅子背上，“不还就是那几句话吗，劝我尽早退役，说可能有后遗症，让我尽早治疗什么的，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宁哥昨天说..算了，别想那么多，好好听医生的话，春季赛还等着你呢。”
顾衍衡的话锋转换让老贺的心下意识沉了几分，面上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无奈的笑。
“放心吧，就算我爬也能爬过去。”
“行，你们先吃着，我出去透透气。”
话落，顾衍衡就起身走出了包厢。
窗户前阵阵涌入的寒风拍打在顾衍衡的脸上，让他满心烦躁的思绪稍稍消减了几分。
他拿出烟盒想要抽一根，结果抬头就看见了禁止吸烟的标识，只好将烟盒重新装回兜里。
现在他们和PAC在同一家菜馆里，只要他问一问服务生，就能知道他们在哪个包厢，就能知道..
咚！
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顾衍衡循着声音看过去，见到的却只是一闪而过的人影，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他走上前看了看四周，发现空无一人，只有地上被碰倒的垃圾桶。
顾衍衡弯腰伸手将其扶起，又走到洗手间里洗了手，这才朝着包厢走去。
黑暗处，季陵屏住呼吸紧贴在墙壁上，看着逐渐走远的身影才慢慢放松下来。
洗手台前，季陵用凉水胡乱抹了几把脸，让自己从酒Jing的迷醉中稍稍清醒过来。
尽管喝的酒度数都很低，可对于季陵这种本来酒量就不好，又两年多没喝酒的人来说，依旧有点上头。
看着镜子里有些狼狈的自己，他不由得发出自嘲的笑声。
“季陵啊季陵，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我也没想到。”
“顾衍衡？你不是..”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季陵心里咯噔一下，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
顾衍衡迈着步子走进洗手间，看着眼前这个两年未曾见面的人，各种复杂的情绪都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觉得我已经离开了，所以你才敢出现是吗？”
季陵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所有的情绪，脸上扬起笑容，转过身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哪里，好久不见，你也在这吃饭？”
“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
“你为什么躲着我？”
此刻的顾衍衡仿佛被逼到了极点，各种压抑、痛苦甚至是愤恨全都一股脑地冲上了自己的脑袋，眼眶变得通红，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当年季陵音讯全无时的那种慌张无措，还有感到被欺骗的愤怒。
“不是，我没躲着你啊，我这不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
“为了PAC的治疗师？”
“为了他你才选择回来的？”
“他比我更有天分，更值得你用心教是吗？！”
他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冲上前死死攥住了季陵的胳膊，逼人的气场将季陵紧紧包裹住，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就真的那么好？让你愿意把所有的技术都交给他，哪怕是一个治疗师？！”
“顾衍衡，放手！”
季陵再三挣扎无果，反而适得其反被抓的更紧，脸上一直伪装的表情也终于有了变化。
“两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幼稚！”
“我幼稚？”顾衍衡已经有些发抖了，“季陵，当年的事儿你还记得多少？你究竟是多无心无情，就那么一走了之，杳无音讯？！”
“当年你，不是现在这样的..”
那时候VK队长退役，十八岁的季陵转观察手担任队长，队内狙击手位置空缺，最终将目标落在了青训队里。
彼时的顾衍衡还只是个初出茅庐，没什么经验的狙击手，选拔赛刚开始就要挑战季陵，和他比枪。
季陵当然不会拒绝，两人打了三局，顾衍衡三局全败，没有一次躲过季陵的甩狙。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沮丧的人，季陵发出轻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幼不幼稚啊你？”
“你才幼稚呢！”
“啧，你这年龄不大脾气不小，幼稚怎么了，我这是在夸你，继续保持啊。”
那是顾衍衡第一次见季陵，他的笑就已经留在了他的心底。
时光变换，相同的字句却是物是人非的感受。
季陵看着顾衍衡眼眶通红的模样，心口好似被什么扎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抬手去揉他的脑袋。
“顾衍衡，你..”
“季陵你干嘛呢，你身为主角缺席..”
“啊，都，都在呢，哈哈，哈..”
冯源在门口紧急刹车，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个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满脸尴尬地站在门口。
“那个，你们聊，你们聊，我……”
“冯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