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衡再次醒来时, 后颈一阵阵地疼,想伸手,却发现右胳膊又被固定住了, 睁眼和闭眼了三次才发现, 这里是运宝司的秘医宿舍, 自己的房间。
守在床榻边的白霜落, 又惊又喜:“衡儿醒了!”
苏衡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好不容易联系前后,却发现断了片似的,浑身酸痛还散发着烫伤药的味道, 一脸懵地开口:“阿娘, 你怎么在这儿?郑鹰呢?”
“你阿爹在救治郑鹰。”白霜落心有余悸,又有些不好意思,“长公主要带我们来这里给郑鹰治伤,你却执意阻拦, 被车夫敲晕了带到这里。”
长公主和雅公子明明是死敌, 怎么会这样好心相救?
苏衡眨巴眨巴眼睛,琢磨得头更疼了……
白霜落隐在袖子里的拳头捏得死紧,方才只对衡儿说了一半实话, 另一半是长公主强留苏家住在运宝司, 要求行远当秘医,最后一点也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 未经她许可不得擅自离开。
简而言之,苏家被困在运宝司了。
现下, 行远给鹰儿治伤还没回来, 衡儿伤上加伤都不知何时能好, 白霜落愁得不知该先担忧哪个。
“阿娘, 你有心事。”苏衡疼得格外清醒。
“没事,”白霜落立刻转移话题,“衡儿,你饿不饿?阿娘给你弄吃的去。”
苏衡笑得呲牙咧嘴:“阿娘,这里是运宝司,新来的不能随意走动。这里要注意的事情有这么厚一本!”顺便比划了一下厚度。
白霜落更加惴惴不安。
“阿娘,您脸上明晃晃写着两个字,有事。”苏衡打趣。
“没有,怎么会有事?”白霜落说得更像给自己壮胆,十年前逃离国都城就是为了躲开权势之争,没想到刚回国都城又卷了进来。
这次,无处可逃。
苏衡从未见白霜落如此慌乱,她的每个小动作都饱含惊惧:“阿娘,您就差在脸上贴上有事两个字了,有什么不能和衡儿说的?”
正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白霜落吓得一个激灵,急忙打开门,看到长公主时,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
长公主慢慢走近,直到距离苏衡五步的地方停住。
苏衡和白霜落不约而同地行礼。
长公主连免礼都没说,直截了当地命令:“即日起,苏家四人听本宫差遣。”
苏衡一脸懵,长公主和雅公子不是势同水火么?怎么忽然要用苏家的人?赶紧开口:“公主殿下,苏衡与运宝司签的是急救约,秘医们束手无策,草民才会来运宝司。”
“本该在进城后就去惠民药局报到的,而且草民现在受伤不轻,一时半会儿治不了病。”
这么好看的美人儿,整日皱着眉头,何苦呢?
弦月上前一步,提点道:“苏军医,这是长公主的命令。”能得到长公主护佑对苏家来说是多大的面子,还不赶紧谢恩。
苏衡保持着无可挑剔的肢体语言,言语温和而坚定:“公主殿下,草民想见雅公子。”
长公主广袖一挥:“来人! ”
“有!”两名黑骑闪现。
“苏衡冲撞本宫,把他押到思戒室!没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能放他出来,包括雅公子。”长公主的眼神里全是凛冽。
黑骑将苏衡押走,完全没顾他的伤势。
“公主殿下!”白霜落伸展双臂拦住去路,脸上没有半点惧意,“请留步,您究竟需要苏家做什么,请给个明示!”
“阿娘,你等阿爹回来,还要照看鹰哥,我没事。”苏衡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心里有些不甘,不,是非常不甘,明明是来闯祸的,却一直被祸闯,理想太丰满。
“衡儿。”白霜落还没来得及追出去,就被关在了屋子里,一时间悲从中来。
黑骑毫不留情地把苏衡扔进思戒室,像扔掉破包袱那样随意。
“啊……”苏衡觉得右胳膊快断了,然而,黑骑离去开门时,把仅有的光线都关在外面,里面很安静,呼吸和心跳声听得格外清晰,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和传说中的禁闭室没有任何差别。
有“幽闭恐惧症”的人,绝对是一秒都待不下去。
可苏衡却与常人不同,特别喜欢黑暗,原因无他,又黑又安静,太适合睡觉了;更何况,他还有“小憩空间”可以进,把自己填饱,然后粗略洗漱一番,倒头大睡。
接二连三地受伤,苏衡需要真正的休养。
……
长公主将雅公子招来的苏军医扔进思戒室的消息,在运宝司不胫而走,引发诸多讨论。
黑骑右将燕起听到,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思戒室是运宝司最可怕的三处地方之一,等闲人宁可挨罚,也不愿意进那个地方,因为没有谁能忍受那样的黑暗和孤独。
“大人,我们去把苏军医抢回来!”一名黑骑提议。
“我们是黑骑,又不是强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