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郑鹰就会悄无声息地滚。
直到第七日深夜,郑鹰好像金鱼一样继续问:“军医,现在可以通知雅公子了吧?”
苏衡认真思考一下才点头,心里非常纳闷,雅公子这么听话还真的不太适应。
郑鹰愉快地发信去了。
第八日清晨,苏衡和苏行远床前交班还没结束,就听到樊诚的惊叫:“什么?运宝司黑骑?!”
三秒后,听到樊诚从陡峭的坡路上滚落的声音。
苏衡又一次鄙夷,樊诚和刘钊比起来,真的差太多了,刘钊拄着拐杖迎接雅公子也没摔跤。
苏行远以前对待病秧子儿子苏衡,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倒不是有多溺爱,实在是他的身子骨太软,风一吹就倒,着一点凉就会起高热,不得不小心翼翼。
可是现在,病秧子已经长成小树、还在向参天大树发展,儿子既聪明又结实,苏行远真是开心极了,但是面上不显,具体表现就是想把“教训儿子”的乐趣找回来,抬手就打了苏衡手心,特别严肃:“你走神了。”
“咝,”苏衡闭了一下眼睛,实在不太明白,这么沉稳又有风度的中年美形大叔,怎么这么喜欢打人手心,只能干巴巴地抱怨,“苏郎中,手下留情,作为擅长刀针科的我,双手很金贵的。”
苏行远和白霜落互看一眼,眼底的笑意非常明显,孩子皮实了真好啊。
白霜落趁人不注意,悄悄踩了苏行远一脚,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淘?
苏行远交班完毕,拍了拍苏衡的肩膀,又拍了拍赵先机:“行了,快去休息吧,小胖你也是,几天磨下来都瘦了,早食吃饱了再休息。”
“谢苏伯伯,谢白姨,我会的。”赵先机觉得能被苏太医喜欢,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谢谢阿爹,谢谢阿娘,衡儿滚去睡觉了。”苏衡在医舍外面皮一下很开心,拖着脚步往药舍走去。
赵先机和苏衡一起伸着大懒腰,眼神还是下意识地看向营门外看,一看就激动起来了:“衡哥!衡哥!你快看!”
苏衡正处于每走一步都更困的状态,被赵先机一嗓子喊醒,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吓得瞌睡虫跑光,那么大的马车、黑马黑鳞甲……不对,马车和马队后面,还跟着好几辆敞蓬马车,车上堆满了闪着银光的东西,隔着太远看不太清楚。
随后的念头更吓人,那么宽敞的马车除了雅公子不作其他人想,再加上黑骑们扎眼的标配,这后面拖的是什么?
咝,雅公子不乖乖地在林地里待着,不对,他跑哪儿采购了?
难道他这些日子都没待在林地里,而是不顾危险到处跑了?
苏衡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来气,乖乖听话会死吗?
“衡哥,”赵先机从没见过这样Yin森的苏衡,阳光下都冒着寒气,“你怎么了?”
“没什么,回药舍。”苏衡气得拔腿就走,还因为走得太快,撞了两次树根。
等他俩走到药舍里,意外发现郑鹰正坐在里面,老神在在地吃着军士们送上来的早食,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边吃边招呼:“快来,今天的早食味道不错。”
“你不是很晚才传信出去吗?”苏衡盯着郑鹰,这么点时间,不管是长尾雀还是什么信鸟,应该刚飞到营地才对。
“是啊。”郑鹰喝着汤。
“雅公子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苏衡伸手要抢郑鹰的吃食。
“雅公子嘛,自在惯了,什么时候来都不奇怪。”郑鹰不愧是黑骑左将,边躲边吃,连食物碎屑都没掉一片,还吃得飞快。
“……”苏衡的脸色更加难看,也就是说,雅公子完全无视出发前的约定,自说自话地就这么来了,气得拿起早食薄面饼就往嘴里塞,一口又一口。
赵先机总觉得苏衡的表情不太对劲,好像此时此刻吃的不是面饼,而是人/rou,衡哥今天早晨怎么这么凶残?
郑鹰无视苏衡,吃得非常自在。
赵先机决定不招惹苏衡,转而请教郑鹰:“鹰哥,雅公子车队后面带了什么呀?好亮的一大堆。”
郑鹰懒洋洋地回答:“前几日,燕宛五百Jing骑深夜潜入大邺,走的就是你们抄近路的那条小路……”
赵先机的眼睛瞪得滴溜圆:“燕宛Jing骑来袭营吗?他们很凶残的,来袭哪个营?大家都还好吗?”
“目标是这里,”郑鹰慢条斯理地回答,“被黑骑发现,本来要拼命的。”
赵先机吓得够呛:“我们对上燕宛Jing骑有胜算吗?”
“天助大邺,一场大雨,黑骑设伏,他们全军覆没,那些亮闪闪的就是他们的装备,都被捡回来,按照苏军医要求的清洗消毒曝晒过了。”郑鹰很满意地看到赵先机惊吓过度的样子。
这孩子真是,圆脸嘴甜,聪明又机灵,到哪儿都招人喜欢。
“太厉害了!”赵先机激动得呼吸都乱了,兴奋得脸涨得通红,“大邺黑骑名不虚传,太厉害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