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远看出了苏衡的沮丧,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和赵军医都去休息一下再去医舍,记着,保住自己才能救更多人。”
苏衡硬撑着眼皮,点了点头,找个隐蔽的地方进入空间,倒头就睡。
赵礼躺在药舍的床榻上,闭眼就睡着了。
夜深人静,医舍里静悄悄,控制住病情的病患们都入睡了,照顾他们的军士们睡在地铺上。
苏行远穿着防护套装,提着灯笼,定时去医舍查房巡夜,赵先机不放心一直跟着,抢着提灯笼和诊箱。
苏行远把赵先机当儿子看,打趣道:“你不怕?”
赵先机一抬下巴:“衡哥在,我什么都不怕;您是衡哥的阿爹,我就更加不怕了。”
苏行远笑了,也许可以收赵先机当义子。
等他们巡查完,离开医舍才发现,下雨了,雨点还挺大,没多久,虎啸崖的地势落差成就了大大小小的瀑布,远远看去,像隐藏水中一样。
雨越下越大,虎啸崖营地铺了路石的山路变得shi滑,土路泥泞不堪,夜间巡逻的军士们穿着蓑衣,也会时不时踉跄一下,有几个还滑倒了。
窝在哨位的郑鹰提着灯笼环顾四周,锐利的视线在明暗之间,仿佛不似凡人:“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这场大风大雨来得可真及时啊。”
……
苏衡在“小憩空间”里睡饱了,赶紧出去看了一眼,发现大雨倾盆,不禁怀疑是不是还没睡醒,因为他依稀记得睡前走出医舍时,夜空里还有星星和月亮,怎么忽然下这么大?
睡足的大脑立刻反应出一件事:糟了,雅公子有没有吃饭?!
苏衡瞬间紧绷,下意识慌乱地要找食盒,又反应过来这是虎啸崖营地,雅公子在黑骑的保护下潜伏在隐蔽的地方,出发前准备了足够的吃食和水。
只是,也不知道那个挑剔怪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休息?
外面风大雨大,也不知道林地里什么样子?有没有淋雨?驱虫防虫措施有没有做好,会不会被虫子咬?万一被咬了,有没有处理得当……
一连串的问题从脑海里呼啸而过,一个比一个紧急,苏衡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林地里,亲眼看到他好好的,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毕竟,不论雅公子承认还是否认,苏衡都认定他是钟昕,决不改变。
因为到现在,当初没能救活钟昕这件事情都是他的心魔,所以不管钟昕要做什么,他都硬不下心来拒绝。穿越到大邺已经是意外,奋力向前的时候有钟昕在,已经是比美梦更美好的事情,像海市蜃楼一样不可思议。
这样的意外,对苏衡来说,不管钟昕是不是愿意认他,或者他不再爱自己,只要他好好的,一切都无所谓。
“哟,军医,”郑鹰巡视完毕,又溜到苏衡身旁打趣,“三更半夜不睡觉,一脸荡漾的想谁呢?”
“滚!”苏衡连视线都没移开。
“哎。”郑鹰佯装要滚。
“等一下!”苏衡突然出声。
“军医,我好歹也是黑骑左将,你不能这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吧?”郑鹰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完全没这个意思。
“那什么……”苏衡问得有些迟疑,“有雅公子的消息么?”
“哟……”郑鹰追逐着苏衡四处游移的视线,“这话说的,黑骑保护雅公子天经地义,当然有啦。”
“能不能一下说完?”苏衡被盯得老脸一红,“他……”
“雅公子现在很好,有吃有喝,有黑骑保护,保证他连一点雨都淋不到,”郑鹰瞥了苏衡一眼,“你这个问题是对黑骑最大的羞辱,有我们这些人在,他能掉一根头发?”
“对不住。”苏衡带着歉意向郑鹰微一点头,提着心稍稍放下一些。
“没事,我这么大度的人,对吧?”郑鹰刻意挺了一下原本就挺直的胸膛,明示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
“嗯,我再去睡一会儿。”苏衡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
郑鹰突然伸手:“你的Jing神好得很,装什么困啊?”
“靠之!”苏衡暗暗磨牙,“我好歹是有名的病秧子,忙得脚打后脑勺,都不能困一下的啊?”
郑鹰双手环胸,一脸鄙视,“你要是病秧子,我就是痨病鬼!”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苏衡怒目相向:“你平日高冷得一个字都不说,现在话痨似的,合适吗?”
“合适啊,”郑鹰无所谓,也不知道是他太聪明,还是其他太笨,偶尔聊一下根本没人跟得上他的思路,“话不投机半句多。”
“谢谢啊,”苏衡知道郑鹰不会轻易放他走,与其这样贫嘴,不如聊点有用的,“你用长尾雀放了什么消息出去?”
“你提醒的呀,警示袭营啊。”郑鹰一脸无所谓。
苏衡一想到坠鹰峰遇袭的那几次,瞬间头大,虎啸崖五分之一的军士都是病人了,再遇上袭营还得了?可是郑鹰的态度有些奇怪,问:“你不担心?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