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一天,他隔壁病房来了一个病人。听护士说,是遇到危险跳车导致骨折和身体大面积擦伤,需要住院治疗。隔着一面墙,他每天都听着隔壁病房的人一到晚上就偷偷地哭,一开始很小声,可后来像是压抑不住,嚎啕大哭。
他以前也爱哭,但自从周禹死了,妈妈跑了后,他的眼泪好像没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可能就要在医院里落幕时,他和往常一样,每天按时打开病房的门出去护士站进行例行检查,而隔壁病房的门也恰好开门。
他定定地看着从隔壁病房走出来的人,那男孩也在看着他,可还是移开了视线走了。他的脸裹在纱布里,像个木乃伊一样,认不出他是理所当然的。
但他却认出来了,原来隔壁的病友是沈睿啊。
是他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
周禹出事前,他和沈睿约定过,过完春节去学校会给他带辟邪桃木。可周禹出事后,他就被老太爷暂时接到本家去了,再也没回过之前的学校了……
这次的重遇,他觉得上天给他关上了所有的门,但看他太可怜了,还是发了善心给他开了一道能看到阳光的窗。
生活开始有了一点点盼头,没那么孤单了。但他是灾星,每一个对他好的人,好像都容易出事。沈睿在学校里很照顾他,他不能太靠近人家,害人家。
他开始写信,一封一封的写,然后请老太爷帮忙,安排一个送件的人,说是从学校里收到的信件,得知他最近在住院,所以特地送到医院给他。
每天一封。
每封信件里都会特地写上:睿哥,你快点好起来。
送件的人过来送信件的时候,沈睿也会把自己的回信交给那送件大叔。
他的每一封回信最后都会写着:我好起来后就去找你,哥保护你。
十二岁的周元,每天变着花样和他写信聊天,然后听着一墙之隔的他的声音,觉得医院的生活,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可愉快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沈睿比他先出院,他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孤单,再然后,他就被老太爷接走送去国外念书了。
但十二岁那年收到的那一叠书信,和周禹送他的礼物,都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流芳寺里那间上锁的房间里。因为太美好了,所以不敢再随意打开。
躺在甲板上,他觉得眼睛好像被一层水珠给模糊了。这一辈子最后落得这个结局收场还满意吗?他认为是满意的,把害死周禹的人给找到了,并且他知道,天涯海角总有人不会放过他的。而且啊,这世界虽然有黑暗的地方,但拨开黑雾的人也并不少,十六年前的黑暗一定能重新被拉出来晒在太阳底下。
一切都好像挺好的,但他不知为何鼻子有点酸……
警察和救护车出动了接近二十辆,兵分两路把圈起来的钢联厂和电子厂给包围了起来,整个工业区人心惶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另一队沈睿和闫枭他们带队,直接冲去了码头口岸。口岸上有很多装箱的大货轮,就在沈睿他们在猜测到底上了哪艘船,海浪拍打渔船的声音里夹杂着枪声,很细微,如果不仔细听很容易被水声和轮船的鸿轰鸣声给盖过。
但一路上沈睿眉头都在跳,这微弱的声响在空中响起,他深吸口气,就像命运在指引他那般,他就朝着那艘船的移动楼梯快速跑上去,速度快的像是一头发现猎物的豹子,冲上甲板上去。
船上有很多船员,见状都纷纷抄起棍棒想要阻拦他。但尾随冲上去的闫枭他们掏出手枪,大喊:“警察,查案,都给举起手来!”
来之前闫枭他们已经通知了出口警署的领导,那边也正在往口岸这边赶过来。船上船员见如此大阵仗都愣住了,他们以为是上船闹事的人,没想到来的都是警察,拿着棍棒的手都有些无处可放。
“刚有没有放陌生人上船?”闫枭喊话问道。
船员面面相觑,闫枭从他们表情里看出有情况,“今晚这船是开不了了。有国家通缉犯逃向你们的船试图出境,目前情况你们坦白从宽,也可以将功补过,不然你们也涉嫌包庇重大通缉犯,需要处于一定的刑罚……”
整艘船相当于一个半的足球场那么大,警察上船的动静很大,再加上船上有上百名船员,搞出来的动静很大,所以还没等闫枭的话说话,空中传来一声巨响。
砰!
子弹朝闫枭他们飞过去,幸好闫枭反应敏捷急忙闪过,但子弹却打在了位于他前边的船员的肩里,刹那的惊诧过后,血腥味和疼痛唤醒了那中弹船员的恐惧,跌坐在甲板上嚎了起来。
一时间警察和船员都乱成了一团,开始四处逃窜找掩护。
砰!
砰砰砰!
子弹越来越密集,尹方德上船的时候带了十几个管冲的下属。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杀起人来眼也不眨一下。
“注意安全,赶紧找掩护!”闫枭喊道。
他举着枪开始和其他警员往子弹射出的方向包围过去。他们这回跟队过来的有五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