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其实有些不自在,但最后还是自己先憋不住气,他垂着眼帘先挑个话题暖场子:“阿元,我还以为沈睿会跟着你回来,回自己家去了?”
下班前,沈睿说是临时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就让他先回来了。
“给他留一碗汤就行。”周元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抬头对秦风说:“吃吧,再不动菜都要凉了。我们边吃边说,邓叔说得对,你不能一直送快递。”
秦风喝汤没说话。
男人之间的谈话没那么多猜忌,秦风和周元认识那么久,一言一语就明白彼此的真情实意。他不开口实在是因为自己真的完全没头绪,今天发生的事情牵扯出来的未来,他都是迷茫的。
好久后,秦风才深吸口气问道:“阿元,我就问一句,杨雪的死亡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周元定定看着他,今晚的秦风胡子拉碴,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里布满的红血丝在诉说他的心情。他轻声说:“法医尸检确定的时间段是一点到三点内,再根据流浪汉的口供,她的死亡时间大概能缩小到一点半左右。”
那个时间段秦风和杨雪分开了,有人证和监控摄像头为他作证。
“……我没想到她会死。”沉默了片刻后,情绪处于紧绷压抑状态的秦风忽然垂下头,原本红红的眼眶此刻溢出泪水,他哽咽着说:“如果我坚持送她回去,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是我的错,我害了她。”
周元没回应,静静地看着他。
冬末的风,在夜里悄无声息地刮了起来,带着萧条的凉意,缠上剪不断的喜怒哀伤。
见秦风的情绪渐渐稳了下来,周元拿出手机将杨雪手上戴着的三更鼓的照片放出来,问他:“阿风,你看过这手链吗?”
盯着照片看了片刻,秦风眼里有些迷茫,不过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他说:“见过,阿雪说是下班路上,有老太太在路上摆摊,见过好几次,老太太都热情推销这东西,说是手工编的,次数多了,她就买下来了。”
周元眸光一敛,“你知道这老太太在哪儿吗?”
“不知道。”秦风苦笑,很多事情他都只是听杨雪说,听杨雪安排,就和他之前说的那样,他知道的事情都是杨雪想要给他知道的。直到现在,包括杨雪上班和老家在什么地方,都是一问三不知。
说自己和杨雪处过男女朋友,怕是说出去都要让人笑了。他说:“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公司的同事刘玲和杨雪是同乡,以前玩得挺好,保不齐知道。”
周元点点头,打算明日找刘玲,他把碗里的汤给喝完,搁下碗筷,一脸严肃地看着秦风,“阿风,今晚让你过来,我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下。”
秦风以为他是要就着之前的话题和他谈,一副随波逐流放任自我的态度,不咸不淡地点头。
“老爷子需要一个助理,我想推荐你去。”
秦风抬眸看着他,“老爷子?阿元……你说的不会是你家爷爷吧?”
“嗯。”
“……”秦风睁大眼,一脸惊诧,“别,阿元我虽然头顶绿出草原,可你也不用这样可怜我。更何况我没学历没本事,怎么会有能耐给你家老爷子助理,不行的,你找其他人吧!”
“工作很简单,帮我盯着老爷子。”周元不理会秦风的拒绝,“告诉老爷子,我过得很好。”
秦风半天说不会出来话,最后叹了口气:“何必呢?”
而同一时间,沈睿坐在杨州的车上,车子开了大半个青州市,再拐入一个老区里的,在一栋带个小院子的民房前停下来。
杨州从后备箱拿出买的几大袋手信,然后示意沈睿按门铃。
门铃响起后好一会,房内才传出来走动声,接着一个微胖的老人打开门往外看,眼睛落在杨州身上时瞬间亮了起来,赶紧打开铁门,毫无客气地接过杨州手上的东西,问:“臭小子,带酒了没?”
“喝什么酒,我给你带了羊nai粉。”杨州腆着脸笑着介绍沈睿:“师傅,这是我同事,沈睿。”
然后侧过头给沈睿介绍那男人:“阿睿,这是我师傅,方国雄。”
沈睿从善如流地朝已经退休在家的老前辈方国雄问好:“前辈,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搅您。”
“没事,在我面前就别客气。杨州这小子给我电话说了下情况,先进屋再说。”方国雄拿着杨州带来的手信,推了推杨州:“你这小子越来越不听话了啊,让你带酒你不带。”
“师傅,你上月都差点酒Jing中毒了,我怎么敢给你带酒喝。”杨州有些无奈:“您老人家还是得悠着点,我还要时常过来找您唠叨呢。”
方国雄笑得见牙不见眼,“算了吧,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时常过来,你这一两月才来一次呢。”
说话间,大家就进了房里。
沈睿打量着房内环境,家具都有点的老旧,大厅旁边放着的摇椅把手都被摸出了些许润泽的包浆,可以从侧面看出来,方国雄常常坐在摇椅上休息。
屋内家具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