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靖北军为食物东奔西走之时,大雪封路的消息也传到了洛城,听闻靖北军竟被困在里面不得而出,了无音讯,整个朝堂都震动了。
“北契这雪来得突然,靖北军被困也是迫不得已,现在就论罪还为时过早,诸位不如想想怎么与大军取得联系吧。”楚海德面色铁青,自消息传来之后,他鬓边的白发都多了。
再怎么抱怨楚静安这个儿子不好,他也不能平静地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件事。
无论如何,楚静安都是他的血脉,此时怎能不担心?偏朝中还有人不长眼,不想着营救,倒先想着给别人定罪。
祁阳舒道:“左相大人言之有理,但辎重运不进去,大军也出不来,实在是非人力可及,不知诸位有何良方?”
既然都说是人力不可及了,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唯有「等」之一字,等雪融,等最终的结果。
宴云河一直一言不发,等众人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他才开口道:“大郑那么多将士被困,咱们朝廷不能毫无作为,无论如何,都要设法营救,辎重车进不去,那就改车,选饱腹不押车的食物带上,祁大人,调派工匠前往边城,在那边就地取材改造辎重车。孤会让技术学院的先生协助工匠。”
祁阳舒忙应下,宴云河又对邹近同道:“粮草一事还要邹大人多费心,尽量选取干粮运送,在辎重车改完之前,务必要将粮运到边城。”
“此事由孟大人从旁协助,不要耽搁,马上行动起来。”宴云河昨日得到消息就在想如何做,然而面对大自然的无常,他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此事关系重大,其余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既然摄政王如此说了,他们就姑且一试,不管成功与否,也算略尽绵力。
连夜画出的雪橇车被宴云河交给了原王府的工匠们,他们现今都在技术学院做老师,宴云河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全力以赴。时间就是生命,他们要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
骏马奔驰,工匠们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往边城,路上正好与边城报信的人相遇,这才知道,靖北军已打下了北契王庭,只是现在大军行动不便,仍被困在那里,只有两个求助的斥候九死一生地跑出来报信。
得知此事之后,工匠们更是不敢耽搁,不几日就到了边城,之后迅速召集人手收集材料,对辎重车进行改造,车轮都做成可拆卸的,两翼加上雪橇板。
成品先在雪地上跑两圈,出现问题就立马想法解决,终于做成了可以上路的成品。
边城的粮官不等洛城调派的新粮,将原本就要运往前线的粮食装车,急着要把东西送到北契王庭。
工匠们又交给他们一批护目镜,他们做工时为免碎屑崩到眼睛,会佩戴此物,给护目镜垫上层黑布,防止雪盲症发作,也不怕风雪迷了眼睛。
而他们的工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还有一批粮草尚在运送之中,此时松懈还为时过早。
在穷尽人力之时,宴云河明知道鬼神无用,却还是忍不住会祈祷,祈祷上苍保佑靖北军,保佑楚静安。
他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在寻一个心理安慰罢了,前几天刚教过宴君熠,现在自己却要祈盼神仙的垂怜,然而焦灼的内心没有良药可医,他也远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不只别人在等,宴云河本人也在等,在邹近同发出文书,要求就近筹备好粮草之后,宴云河亲自将夏时晴送出洛城,这次由夏时晴前往边城监运,别人宴云河也不放心,但夏时晴的能力,宴云河却是相信的。
“时晴,我不知如何说是好,若事不可为……”宴云河闭了下眼睛,剩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他面上忍痛的神色已经表明他的内心。
夏时晴对他抱拳行了一礼,语气坚定道:“我知道,只要不是必死的局,我定将粮草运到前线,交到慕将军手中。虽然众人都说万事天定,但我坚信事在人为,王爷,即便此事真的不成,也不是你的错,放宽心些,说不定靖北军已经找到解决的方法,还请您也给靖北军一些信心。”
宴云河深吸一口气,向夏时晴回礼道:“如此,就拜托时晴了,我与陛下在洛城等诸位得胜归来。”
旌旗烈烈,车马辘辘,众人都在为争取更多的生机而奔波,所幸上苍并未辜负众人的期许,在进入腊月时,处于王庭之中的靖北军等到了粮官运送而来的第一批粮草。
接到粮官的那一刻,即便是稳重如慕擎之,也免不了欣喜若狂,连连称好,将运粮而来的众人迎接入内,送上热茶让他们暖暖身子。
“想不到你们竟然能进来,想来路上必定经历了千难万险,我真是愧对大家,让你们冒着生命风险来救济我们。”慕擎之面露惭愧。
最近雪虽尚未化完,但也不曾再降雪了,因分了人马去别的部落,此时靖北军尚能支应。
但也撑不了几日就是,本来他们都打算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冒雪回返的时候,粮草就到了。
粮官捧着热茶道:“这都是我等份内之事,所幸有朝廷的支持,给我们造了这雪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