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震惊于楚静安的伟力,但阿狮兰并未慌了阵脚,于马背上后仰避过刀刃,牵扯马缰回身就与楚静安再次交锋。
楚静安神情未动,只说了句:“来得好。”就与阿狮兰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刀光闪动,他们二人战力非凡,误入二人战场的都被斩于刀下,以致再无人敢靠近,渐渐的,整个战场竟被二人打出一处空地,只余他们与胯下嘶鸣的战马。
楚静安身上冒起热气,这是他重上战场以来,第一次被激发出了战斗的热情,之前的小打小闹连热身都算不上。
热血涌动,亢奋的情绪在心底滋生,楚静安双目亮的骇人,这让他久违地回想起了遇到宴云河之前的自己。
空荡荡的内心唯有在战场上的厮杀能填满,那使他沉迷的亢奋,是这世间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情绪,是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的证据,是几乎让他成瘾的良药。
杀!唯有杀之一途,才是他此生唯一的道路,眼前的深渊不是终点,是他杀途的起始地,他生来就该是深渊之中的怪物。
若是宴云河在此,他就会发现,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楚静安。在他面前的楚静安或许是安静的、木讷的、欣喜的、诚挚的,有着各种各样的样貌,但绝不是这种疯狂的。
即便他表白那日所展现的,也只是疯狂之中的一点偏执,与此时的疯狂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一刻的楚静安好似脱去了伪装的外衣,他由人变成了凶兽,心中只有撕咬猎物这一个念头,而能制止这头凶兽的主人,却在遥远的洛城。
“楚将军!”一声大吼在楚静安耳边响起,卷刃的长刀一击下去竟然没有杀死敌人,还能听到敌人的惨嚎。
也正是这一个迟疑,才让楚静安听到慕宏的吼声,回过神来,他偏头一看,身后是倒了一地的北契兵尸体,其余的北契兵高举双手跪倒在地,犹在瑟瑟发抖,好似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恶鬼。
“楚将军,敌人已经投降,咱们胜了,可以先休息一下。”慕宏小心翼翼地说道,楚静安之前的样子也吓到了他,那杀神一般的模样,慕宏征战沙场多年也未在任何人身上见过。
楚静安眼底的疯狂退去,问道:“阿狮兰呢?”
慕宏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已经被将军斩于马下,咱们此战大胜,可以向朝廷献上人头领赏了。”
“可有北契兵逃走?”楚静安脸上几点血迹,那是他之前厮杀之时被溅上的,在他说这话时,一点血顺着他俊朗的面容缓缓滑下,坠在他的下颌处,宛若玉面修罗。
慕宏此时看他的样子,尚心有余悸,他不敢迟疑道:“应都在这里了,北契的马被吓坏了,不经用,一个人即便跑也跑不远。”
楚静安随手抹过下颌,“那就派人去周围找找有没有漏网之鱼,剩下的打扫战场吧,尸体就地掩埋,记得把坑挖大一点。”
慕宏连忙应下,安排后续事宜去了。
楚静安抬手在胸前按了按,那里挂着的是一个木牌,宴云河送他的护身符。
在他即将来雁城的时候,宴云河亲手挂在他脖子上的,时至今日,宴云河担忧的面容仿佛还在眼前。
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之前满身的杀意因一个小小的木牌退的一干二净,他又变成了那个心平气和的年轻将军。
晚些时候,慕宏正清点俘虏,楚静安将他唤了过去,对他道:“不用清点了,都杀了吧。”
慕宏只顿了一下,接着就依命而行,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大郑和北契来来回回打了这么多年,双方早已是血海深仇,只死在北契手下的平民百姓就比今天的俘虏还要多,他丝毫不同情这些俘虏,因为对敌人的同情,只会变成刺向自己的尖刀。
夜晚的草原上燃起了篝火,将士们围坐在篝火旁边,有人会摸出几个红薯埋进火堆,这样临睡前也能吃上又香又甜的夜宵。
不知是何人带头唱起了一曲民谣,是北方特有的浑厚腔调,给人苍茫辽阔又激情澎湃的感觉。
楚静安听了一会儿,渐渐听出这是首民谣要表达的是对北契的痛恨,以及誓要打败北契的愿望,他并不会唱,所以只在一旁安静听着。
忽然,他听到混杂在歌声之中的哽咽,是他身后的小兵,这声音像是会传染,越来越多的人泣不成声,楚静安抬目看去,就连慕宏也眼泛热泪,在篝火的照耀下,漾着水光。
发觉楚静安在看他,慕宏一个高大的汉子忙偏过头拭去眼角的水意,对楚静安道:“让楚将军见笑了,大家也是一时情难自禁,今日这一场打的太痛快了,将军或许不知道,之前边关的战士不容易,压抑久了,难得放肆一回。”
楚静安道:“无妨,大家的情绪也是需要宣泄的,战时不能饮酒,等到大胜北契之后,我请大家喝个痛快。”
慕宏见他全然不似白天在战场时的样子,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之前楚静安与阿狮兰大战几十回合之后,阿狮兰渐渐不敌,很快就被楚静安一刀斩于马下。
他看过那刀口,干净利落,阿狮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