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贝冯不敢细想,四处伤口疼。
他骗张重天,“我是这条街的头牌,服务最到位,找我不会吃亏”
又会投其所好给他缝衣服袜子,勤劳在他眼皮底下做事,让他确信物有所值。
等张重天包了年,邱贝冯就开始懒了……床上也不爱动弹。
张重天都自己出力,一搞一两小时,想让他动动都不行,“你不是头牌吗?”
这时候邱贝冯就会撒娇敷衍,“头一次被翻牌嘛”
张重天听了还挺高兴,“我是你头一个男人?”
邱贝冯有点心虚,支支吾吾主动起来动了,“算…算是吧”
张重天不高兴,“什么叫算是?”
“啊”邱贝冯被突然顶到,叫了一声赶紧捂住嘴。
“是是是!你就是!”
他觉得喊出来丢人,把脸埋在枕头里。
张重天骑在他后面一动不动了,过后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邱贝冯感觉到有人摸他的头。
他一睁眼,茉莉在给他脸上抹药。“醒啦?”
爱丽在一旁抹眼泪,“醒啦?”
第六章
“这点小伤哭什么”他摸着脑袋,上面被缠上了布。
非让茉莉给他拿个镜子来,背面还贴着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杨耐梅在“玉梨魂”里的扮相。
邱贝冯拿来一瞧,自己裹得跟五金店的印度佬一样,“这下破相了……”
这边哀嚎,那边听到“登登登”的皮鞋踩在木地板声,这里除了潘飞飞没人这么sao包。
“谁干的!?”他扯着嗓子进来。
邱贝冯哭了“飞飞!你爷们被人打了!”
潘飞飞长得一脸寒冷相,狐狸眼高鼻梁,白皮面儿窄,眼睛颜色浅,据他自己说是他妈被狗日了,生出他个狗杂种……
爱丽说“是阿龙那个烂腚的”
潘飞飞气得要打邱贝冯“他比你矮半个头,你被打成这熊样?”
看他头包的严实,就露两眼珠子可怜巴巴,没下去手。
“他在黑窝里混,一身腱子rou,打不过能怪我吗?”
潘飞飞让他好好躺着,转身要走,“老子整死他去”
被邱贝冯一把拦住,“飞飞,晚上有客人你得帮我拿下”
潘飞飞“呸”了一口,“我是你鸨娘啊?管吃管喝还给你看男人”说完就要走,
邱贝冯扶着脑袋,“他有钱!”
潘飞飞站住了,扭头好似一脸不耐烦,“能给多少?”
夜幕降临,卡里才算活过来。
从皇后大道来的人成群结队,到这条街找快乐。一九三五年,港督正式全面开启禁娼令。原本在石塘咀的娼ji店被迫关了门,任闹腾也没有,只能想法子开启了桑拿足浴旅店,门上挂着牌子,做暗娼。
湾仔接纳了他们,并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水手资源,白天打烊,晚上开张。
茉莉跟爱丽来香港早,见识过“塘西风月区”的荣华,她们点着烟云里雾里说着,不知是真是假。
“洋ji脸上都画的蓝绿蓝绿的,那眼皮子上太阳照都发光!我说跟他妈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样”
“日本ji脸上摸的白面,妈耶晚上看了吓人,死人脸”
“哪家不是彻夜点灯?”
“女娃娃几岁都弄进去养着,干活干到十来岁有专门老师教学艺,十五岁挂上牌,把头一回在一楼大厅里拍卖,遇上美的出名了乌压压的人挤人”
“黄的白的红的黑的,什么男人没有?”
邱贝冯坐在楼梯上抽烟,不敢下去怕把客人吓跑了。
快到十一点半,杨青泽才甩着头进来。邱贝冯赶紧小声指“飞飞,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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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挤过去,邱贝冯端了两杯酒,“青哥,你来啦”
杨青泽眯着眼瞅半天“是你啊?这整的哪出?”
顺带撇了一眼旁边人,潘飞飞浑身不自在四处看。
邱贝冯把酒塞给他,不好意思地捧着脑袋,“不小心…”
“撞啦?”
“被人打了…”
杨青泽哈哈哈大笑,“老弟挺乐观,不过哥哥心里酸”
“怎么了呢?”
“你这上下都瘸,我晚上也不敢碰啊”
邱贝冯本来还踌躇怎么张嘴,一听这话开心地两眼放光,扎猛子进去了“哥哥!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这儿的头牌——潘飞飞先生”
杨青泽故意不看潘飞飞,反倒扭头看旁边的男的。“头牌?我估计要不起啊”
潘飞飞听说他有钱才来的,耐着性子看半天——一身的黑唐服,脚上破布鞋。怎么看也是穷酸样,忍他半天了,还对自己挑三拣四的?
潘飞飞二话不说就要走,邱贝冯赶紧拉着哄,“杨先生开玩笑呢”
杨青泽又高又瘦,头发一甩“谁开玩笑了?出来卖屁股还挑客?爷爷再有钱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