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元憋了好几天,思来想去,觉得不能跟这家伙说得太直白,避免他傻了吧唧地直接跑去问大哥。
毕竟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测。
汤元以前没有接触过所谓的同性恋,事实上,他对恋爱就没兴趣,无论男女,他都没兴趣,他就想搞研究。
但他曾经听别的同学讨论起过谁谁是同性恋,谁让他记忆力好,每次不小心听了一耳朵就会顺便记住,但也仅限知道有这么一种人。
汤元打算认真研究一下同性恋这个群体,到时候再去问问大哥。
所以他从图书馆借来好几本相关书籍,看了几页,最近工作实在太忙,没有空仔细读来着。
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傍晚,昏昏沉沉地被导师的电话call醒:“汤元,你身体好点了没有?”
汤元说:“好写了,刚才测是37.3°,已经退烧了,就是身子还比较乏力。”
导师问:“那行,你出来一下,带上你之前整理的资料到xx餐厅xx包厢。”
又应酬。还非要带上他。
汤元快烦死了。
他冷静了好几分钟,才支起病躯,从床上爬起来,随便套上衣服,毛衣、棉袄、毛线裤、棉裤、防水棉靴,能包上的都包上,口罩、围巾、手套跟垂耳帽也不能省掉,就这样全副武装地出门去了。
所以,孟天佑第一面见到汤元就是这幅不成人形的模样。
别说美色了,是男是女都瞧不出来!
丑倒是不丑,一进屋,汤元的眼镜起了雾,所以不得不摘下来,露出一双眼睛,眼角微微下垂,睫毛又长又浓,像下刷子一样,有点没Jing神,反而有种小nai狗一样呆呆的可爱感觉。
汤元生得矮小瘦弱,身高刚到一米七,穿那么厚还是看得出来身材纤细。
孟天佑还以为是个比较高的平胸女生。
汤元很社恐地说了声:“你好。”
说完他飞快地坐到了他导师的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颗把自己埋进土里的小土豆。
孟天佑只看了他一眼,一开始压根没管他。
直到他开始问汤元的导师关于项目研究的问题时,这个中年男人很会说话,油腔滑调,十分风趣,但说半天好多废话,都是无效信息,而每过一会儿这个戴着口罩的小孩就会靠过去,在他耳边说两句话,接下去男人拉赞助的话又变得有内容了。
孟天佑哪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计项目其实主要是他旁边那个看上去胆子挺小的学生做的。
这其实无所谓,孟天佑抱着资本家心态残忍地想,他是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可你过来拉投资,占用学生的工作成果,起码给熟悉一下好吗?
他看上去有那么冤大头吗?以为他的钱很好骗?
断断续续半天也没讲完,孟天佑抱臂胸前,脸色愈发难看,就算桌上有人在打圆场,还有个专门做配饭的美女在活跃气氛都没用。
孟天佑一眼都不瞟,他一向不给人留面子。
他就冷冷地看着那个裹着棉袄的学生,也不是紧盯着,而是若有似无地时不时扫视一眼,没当汤元放松警惕,便又不经意地被瞟了一眼。
孟天佑的眼神相当有压迫感。
汤元说不上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社恐症发作,被孟天佑盯得心怦怦跳,脸越来越红,连没戴口罩露出来的部分都红了。
这也是他对孟天佑的第一印象,觉得这男人Jing明凶猛,完全是个厉害的社会人士,跟他这种害怕社交的学生仔完全不同。
这个叔叔好吓人啊,怕是已经瞧出来他导师不靠谱了吧?
汤元想。
孟天佑长得很帅,但不亲切,有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像是出鞘的剑,即便放在那不动他,也能窥见其锋芒,他不刻意,也不掩饰。
他导师是个人Jing,觉得金主好像要生气了,可能是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吧,于是知情识趣地停下来,只说些应酬场上的俏皮话,惹得所有人都在笑,除了汤元跟孟天佑。
汤元觉得自己药效估计过了,身体愈发的热。
每一秒都很难熬,他等了一会儿,觉得应该用不上他了。而且他也不起眼,就对导师说:“老师,我身体还是不太舒服,能先回去吗?”
导师斯文和气地关心了他几句,还跟他道歉,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不得不说,他导师的话术还是很厉害的。
反正也没别人注意汤元,他终于找到一个孟天佑听别人说话挪开视线的空隙,悄悄地溜了。
汤元飞快地逃到电梯间,好几个人在等。
这家酒店开在一座摩天大楼里,层数多的可怕,他等电梯一等等半天。
电梯没等来,倒是眼角瞥见孟天佑双手插在兜里地走过来。
总觉得是来找他的。
汤元害怕,把脸往围巾里埋,也不敢看孟天佑。
孟天佑站在他旁边,没跟他搭话。
我弄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