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冬青安排好了分馆的事情,给自己放了个大假,飞过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然后顺便在欧洲玩一圈,像是蜜月期的预热。
钟怀远抬头看了眼显示屏,小大夫乘坐的航班抵达了将近半小时,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关。他站在航站楼出口挽起袖子整理着被表盘压住的红手绳,不禁忽然想起自己出国那天。
前来送行的冬青身后多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冬青的爷爷。祁老大夫身上有股风雨沉淀后的持重,慈眉善目并不影响他的不怒自威,钟怀远当时虽然一脸淡定,可内心确实多少有些怯意。
毕竟谁都清楚,对方说是代表祁家来送行,实际上却是来给自己这个还没正式承认的“孙婿”下马威,提醒自己不要始乱终弃、出了国就忘记他的宝贝孙子。
祁冬青站在爷爷身后,偷偷双手合十抵住下颌,朝他比了个无奈的表情,无声让他“事发突然,多担待一下”。
“你们家的事我多少听说了。”祁老大夫将手背到身后,“我们不在意你的家庭背景和经济能力,只希望你真心实意待冬青好。”
钟怀远不擅长画饼,只能笨拙地发誓:“请您放心,我会用行动证明这个决定是基于我和冬青两个人的未来考虑的。”
祁冬青从来没有仗着家中长辈的宠爱与他耍小性子,他便更不可能无耻地倚靠和春堂祖辈的基业,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让冬青没有后顾之忧。
“好孩子,谢谢你。”祁老大夫从怀中摸出一条红绳,上面串着一颗小巧的金麒麟,寓意着祈福安佑,“这么多小辈里,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他,多谢你让我们冬青找到了自我。”
沉重的见面礼相当于变相的认可,钟怀远没有推辞,郑重其事地说:“是冬青自己努力上进,我其实什么都没做,受不住这份感谢。”
“话不能这么说。”祁老大夫摇头,劝解般安慰道:“你努力生活的时候,就已经无形中给他树立榜样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说的便是他与祁冬青之间没有答案的缘分与救赎。
“这么久没见我,还在发呆,是不是在想别的男人!”
一团亮橘色的身影扎进自己怀里,带着一身融融的暖气,瞬间将钟怀远的注意力抢了过去。
长途飞行在祁冬青身上留下了复杂错综的痕迹,钟怀远将头埋进对方毛衣宽大的领口,在肩颈连接处终于嗅到了让他心安的药香味。
“在想你呢,如果非要说别的人……还有你爷爷。”他将人搂紧了些。
祁冬青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捏钟怀远的手腕,隔着厚实的冬装布料捏了好几圈才终于找到了硌人的手感,满意地哼了一声:“嗯,还老实戴着,这次就放过你。”
软糯的马海毛毛衣随着他的动作往手臂上缩,纤细的手腕上空空如也,钟怀远眸色微凛,有些吃味地抿了抿嘴:“你的呢?”
当初祁老大夫送红手绳的时候,他可是清清楚楚听到对方说“这是一对”的。
祁冬青翘起右腿,微扯起牛仔裤的布料:“在这呀。”大气的正红紧紧卡在踝骨下方,如枝头覆着薄雪的红梅般刺目,他还不知死活地晃了晃脚踝,把本就暖热的空气搅得攀升几度。
祁冬青的眼神清澈透亮,全然不知钟怀远已目含春色,正放肆想着今晚回去是应该让这双腿挂住腰间还是踩住肩膀。
今年lun敦的初雪来得不晚,圣诞月便已迎来冷艳的白色浪漫。广场上骑士像的盔甲被白雪敛去了锋芒,喷泉以凝固的方式留下为数不多的静态照片。
月初的毕业典礼之后,祁冬青和钟怀远去了一趟欧陆,享受过地中海附近温和宜人的暖冬,回到英国便遇上了北极寒流入侵,热冷更替间身体产生了不适。
祁冬青在钟怀远的监管下不得不放弃有型的灰色毛呢大衣,穿上了对方毫无造型美感的长款羽绒服,还被迫缠了条三合一的围巾,整个人看上去毛茸茸的,很像钟怀远毕业时手里拿着的学士熊。
设计师钟怀远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将冬青微冷的手塞入自己的口袋里,与他漫步在雪后的牛津街。
“我们玩个游戏吧。”钟怀远伸出指尖弹落不知何时落在对方睫毛上的雪籽,“我们分开各自给对方挑个圣诞礼物,看谁选得经济实惠又走心。”
牛津街是lun敦极富盛名的购物天堂,在这里大牌云集先不说,但是lun敦极其“国际化”的超水平物价,让走心且实惠显得有些困难。祁冬青有些迷茫地扫过橱窗里的圣诞树,心想着还不如偷一颗彩灯来得实在。
“好,我不会输的。”对方过于悠闲的眼神激发了他的斗志,欣然答应这场情侣之间的互赠battle。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这个十字路口对面的喷泉见面。”钟怀远嘴角漾开一片得逞的笑意,“我很期待你的礼物。”
约定之后两人分头行动,虽然夸下海口,但祁冬青在心仪的店铺前停下时总会想起超乎寻常的品牌附加值,只能悻悻离开。
一小时的时限很快过去,他最终选择了一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