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那是座高大的祭坛,它被建造在瀑布的边上,由石块堆砌而成,在阴暗的天色下显得十分雄伟。祭坛周围围了一圈人,还有几个拿着南疆乐器的乐师站在上面,似乎在举行什么重大仪式。那些人们见了追兵,纷纷惊慌起来,他们拿起手边简陋的兵器,试图和扑上来的将士们决一死战。
顺着寻到的痕迹追了一路,将士们都有些疲惫了,小侯爷让他们小心路滑,自己则跟在中间,拽着缰绳,仔细留心人走过的痕迹。
次日清晨,有探子来报,在江畔发现了反贼的踪迹,似乎是要乘他们苦于雨势来一次突袭。小侯爷长吐一口湿气,立即备装上马,准备借此机会散一散心,扫开这几日的烦闷来。
晚那个充满春天气息的梦。
6.
四月的南方,滂沱大雨是常有的事。
尽管他们很小心,但动作还是被长久居于此地的人们发现了。
“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祭坛上那人将法器往空中一抛,双手飞快结印,然后往天上一指——就在小侯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豆子大的雨滴已经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他身上。他暗骂一声,也顾不上什么别的了,连着鞘把刀抽出来,准备在那人再次动作之前给他打断掉。]
8.
祭坛上还有人?
如今连着几周聚精会神,那十根手指几乎个个脱了一层皮,但解决方案还是想不出来他烦躁地抓抓头,又提笔在江边几处画了圈,却仍是不满意。
爽是很爽,快乐也是很快乐只是另一个主人公好像有点不对。
这样想着,谢小侯爷把刀一收,准备驾马跃上祭坛给对方来个痛快。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9.
可惜他今天没有带弓。
小侯爷又惊又疑,他一刀砍翻前面扑上来的反贼,乘着这个间隙抬头往上看去,果然在坛顶发现一位穿着灰色长袍的背影,那人脸上戴着黄金面具,手捧法器,几乎与背景的天色融为一体,也难怪他先前看不出来,不过这高度他一扯缰绳,顺手用长刀把两个被马踩翻的反贼捅到一边去,然后舔一舔有些干渴的嘴唇,笑了。
美人主帅抬起一只眼,往他那儿看了看,然后又闭上了。小侯爷暗自长叹一声,只能把干得差不多的外套脱下来,披在那人身上,然后靠过去,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对方好受一些。
西南地区湿热多雨,豆大的雨点滴滴答答打在帐外,却像是敲在小侯爷的心口一样让他不得安宁。他现下干脆连手指也不啃了,把笔一撩,倒在床上,蒙头大睡起来。
卧槽。
他还是迟了一步。
就在刀鞘逼近门面之时,那人手头的动作已经完成,他把袖一挥,用手臂挡下了这次攻击。然后小侯爷只见他俩背后的雄伟瀑布像是被什么怪力趋势着,突然就改变了方向,朝他们的方向涌了过来。
然后他就被水淹没不知所措了。
“快让大人从祭坛上下来!这样太危险了!”一片慌乱里,有人大声喊着,“我早就说过现在渡江祭祀太危险!最后还不是这样了?!”
他往洞中另一个热源边上靠了靠,看见对方因低烧而惨白的脸色,顿时慌了神:“你,你还好吧?”
这是小侯爷被水淹没之前,想的最后一句话。
——到底是一把年纪(?)还梦遗糟糕、还是春梦对象是敌军主帅糟糕啊摔!
小侯爷一行已经跟敌方大军在江口僵持不下数周了,那邪教发展飞速,行踪也诡异,不知从何处又召集了几队人马。他前几次强攻都吃了亏,此时正伏在案前,笔尖点着地图,焦急地想着解决之法。
小侯爷不想叙述他是怎么和那人一起被水冲下来的,也不想叙述他是怎么在绝壁上激流求生抓住一颗枯树并且凭着过人臂力成功拖着人爬上来的,更不想叙述当他发现面前的祭司就是他心上人时十分操蛋的心情
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将士们立刻收起了满脸的倦色,小心谨慎地端起兵器,朝着乐声响处靠近。
眼见这个距离已经不允许逃离,小侯爷心一铁,硬着头皮带人冲上去,准备同对方决一死战。
一路都是深山老林,加之不久前才下过雨,林中湿润闷热,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在他们一行打算折返之时,前方隐隐传来了乐声。
半夜偷偷摸摸跑到河边洗裤子的小侯爷崩溃地表示:
确实很适合一箭射下来啊。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纵马往前冲去,越过几棵高大的古木,便来到了一处开阔地带:
其实这故事,说来还有些曲折
谢小侯爷就是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能和心上人共处一室了。
他从小便有个坏习惯——一思考就要咬手指,越是焦虑咬得越狠,开始只是老侯爷夫妇担忧,后来甚至连今上都知道了他的这个习惯,在不同场合多次同他隐晦地提起过,但一直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