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
“杨余。”邰逍走到阳台窗边,叫了声在给玫瑰浇水的杨余。玫瑰的花期在五到六月,现在是深秋,花朵早就凋落了,只剩下带着叶子的绿色杆茎。掉落的花瓣被杨余收集起来装在细纱袋子里,晾在通风处,做成了干花,飘着淡淡的自然香气。
“嗯?”杨余侧头看他,把手里的喷壶放在窗边。
编好了的话到了嘴边,邰逍看着杨余微笑的眼睛时,却说不出来了。
男人放弃了自己不擅长的“说谎”,他不提那个“出差”的理由了,而是老老实实说自己要去医院看看精神科的医生。
“你要跟我一起去么?”邰逍给了杨余选择的余地,“我怕你出门不方便,怀着孕去医院其实不是很好。”
杨余拉住男人的手,“我想陪着你。”他的眼睛在深秋的暖阳里熠熠生辉,与身后玫瑰叶上晶莹的水珠相映成辉。
邰逍收紧了手掌。
“嗯。”
反正在小朋友这里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不用藏着掖着。
邰逍拉着晒够了太阳的孕夫回屋,把他拉到床上给他例行日常捏腿揉腰。
按照惯例,医生在接见精神病人的时候,其他人是不能在场的,主要是为了保护病人隐私以及给他们心里安全感。
但邰逍拉住了想要捧着肚子站起来的杨余,拉着他坐在了沙发上。“你就坐这儿,没事。”他不想让杨余一个人坐在冷冰冰的走廊上。
杨余有点迟疑地看向心理医生。
“既然这位病人这样要求的话,身为家属你可以在这里的,这对患者来说可能还好一些,会给他心里安全感。”心理医生很上道,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病人家属还挺着肚子,立刻同意了病人的要求。
杨余并不觉得他男人是什么“病人”、“患者”,他的邰医生心中有爱,会表达爱,正直且洁身自好,能胜任社会工作,他只是比常人多了另一个人格罢了。邰哥也是男人的一部分,他同样是个内心温柔的人,偶尔会有小孩子脾气。但他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顺着男人的力道坐下了。
上了年纪的心理医生坐在桌子后,问了他一些问题后,把病历本和笔放在手边,神色轻松地对邰逍说:“别担心,刚才我跟你了解了一下大概情况,现在心里也有个数了。”
“首先你需要知道的是,人格分裂其实属于人格障碍,主要是心理因素引起的,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精神病,所以你可以放松一下,因为不会太影响你的正常生活的。”和蔼的心理医生在开始安慰病人和患者家属。
“人格分裂说难治也难治,因为这是心理问题导致的,人的心理创伤是很难通过外界干预治愈的,这个过程除了外界干预还要有患者本身积极的配合。说它好治其实也简单,心里的疙瘩彻底疏通了,也就好了。”
“其实你可能不知道,在来我这里之前,你就已经开始进行自我治愈了。你的情况属于很好的了,因为你的第二人格对你并没有强烈的敌意,你对自己的副人格也没有表现出对立的意思,这点是很重要的,因为对立情绪和抵抗心理只会加厚你们人格之间的“墙壁”,让你们的人格分离得更彻底。”
“根据你刚才跟我的描述,”医生看了一眼病历本,“你遇见你的爱人对你的情况起了很积极的正面作用。她没有刻意引导和离间你和后继人格之间的关系,她可能还满足了你的某些内心需求,用正常的方式让你宣泄了内心需求,从而对以往不能接受的情绪和事件承担责任,并用更好的办法处理它们。”医生以为这位病人的爱人是“她”。
“这么说吧,就算你不来我这里,你的后继人格回归到主体人格也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老医生微笑着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带笑。
“现在只有一个小问题,就是那个造成你人格分裂的因素,你需要了解它,然后才能正式它给你带来的问题,你才有办法克服它。”
“你现在知道那个激发你人格分裂的因素么?它可能是你小时候的心理压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引发的,也可能是因为某件事。”医生鼓励地看着邰逍,希望他能主动说出来。病因不找出来,就没法针对它进行干预治疗。
邰逍握着杨余软乎乎的手,心里感觉平静了一些。医生说他的情况比较好,其实还是让他感觉轻松了一些的。
他不敢看杨余的表情,开始当着爱人的面,第一次扒开自己心里掩藏忽略了多年的烂疮。
“应该是因为小时候的原因吧,我母亲,”他说道“母亲”的时候,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对我要求比较严格,我很难做到她想要的那样,她觉得我不讨喜,不会对大人撒娇,不喜欢我提出要求,要求我自律”
“基本上,任何过度的情绪表现都是不被允许的,她觉得我应该学会把所有情绪都藏在淡定的表面下,但同时,我又需要会向我的父亲撒娇,讨他的喜欢。达不到母亲的要求,她就会很生气,会有各种惩罚方式。”
“我不经常见父亲,他有自己另外的家庭,他对我的感情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