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
地龙烧得极暖,他穿着单薄的里衣,甚至感觉不到冷。但找不到窗子,判断不出昼夜,只能借着床头燃着的赤红色烛火发出柔和光线,看见墙角的熏香炉若有若无升起的袅袅烟丝。
他打量着脚踝上紧扣着的锁链,犹豫了片刻,开始用力扯拽。直至脚踝被磨得通红,隐隐有些破皮,也未能撼动分毫。锁链那头悬着的金色铃铛,随着赵容的野蛮动作适时碰撞出刺耳的声响,赵容惊慌失措,吓得不敢再动。
外面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赵容很快红了眼眶,抄起枕头朝来人扔过去。
“混蛋,给我解开!”
谢迁不理会他的话,偏头躲过赵容砸来的软枕和不痛不痒的拳头,半蹲着检查他脚踝的伤势。他预想过各种各样赵容醒来后会有的反应,却没料到赵容能傻到这个地步,竟然想直接用手扯拽企图挣断铁链
眼神落在赵容此时已经高高肿起的脚踝上时,更是气得要喷火:“你是不是蠢?”
这会痛劲也已经窜上来,赵容疼得直掉眼泪,却还不肯老实下来,扯着嗓子跟谢迁闹。
“都怪你!平白无故你凭什么锁着我!”
谢迁按住他的小腿,不让他乱动,吩咐人送了药膏过来,冷着脸给他涂上,依然不肯搭理他。
赵容很快发现哭闹没用,换了策略,开始软下声音,可怜巴巴地撒娇。
“阿迁,我脚好疼特别疼脚都要断了帮我解开好不好”
“”谢迁这时候基本可以确定他是装的了。
锁链本就弄得宽松,为防意外还特意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软布,纵是赵容故意弄伤自己,也仅仅是擦破皮的程度。但赵容比旁人畏痛,擦破点皮也够他疼上个三五天了。
谢迁臭着脸敲他头:“故意这么弄,不怕疼是不是?下次直说,我直接敲断你的腿。”
药膏的气味呛鼻,赵容嫌难闻,背过身捂着鼻子咳嗽,顾左右而言他。
“疼”
赵容绷紧小腿,静悄悄地往后挪,却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他面露喜色,他就知道,谢迁虽然嘴上凶他,心里却还是心疼他的,刚刚一通装可怜,谢迁肯定早就打算给他解开了——
还没等他思考完,这么识相的谢迁该怎么奖励,又传来锁链扣在一起的声响。
赵容心头一紧,赶紧转回去,低下头一看,右脚的锁链是解开了。
现在正扣在他左脚上。
“你——”
谢迁握着他的腰把他捞过来,钳在怀里,打断他的话,问道:“渴不渴?”
赵容的思路猛地被打断。他本就口渴,刚才又哭闹了半天,谢迁不问还好,一问才发现嗓子哑得几乎说不话出来。
他又是嗓子疼,又是脚踝疼,委屈得整个人气势弱了下来,打了蔫的野猫一样垂着头。
“渴。”
谢迁给他喂了水,顺便塞了几块糕点,又把伤脚重新包扎好。赵容吃饱喝足,恢复元气,又重新张牙舞爪起来,誓要让谢迁把锁链解开。
他决定这次曲线救国。
“阿迁,我想沐浴。”
沐浴时总不能还绑着他吧。
谢迁点头。很好,鸳鸯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