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柳卿熟睡,沈铖才轻手轻脚起身去书房,应溟也不用他多说废话,直接闪身出来汇报。
男人叫贺濯,是淑妃的胞弟,早两年淑妃还没进宫受宠的时候,贺濯就是个寻常纨绔子弟,后来淑妃上位,才在礼部给谋了一官半职,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朝堂上也没见过,不怪沈铖对他没印象。
看起来挺人模人样,平平无奇,虚伪表皮下的品行却劣迹斑斑,甚至害过人命。看上人家那卖艺不卖身的淸倌,好生追求了一阵子,因着淸倌抵死不从,最后失了耐心,强抢上床不说,几天之后还硬生生把人给折腾死了。
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贺家施了压,被捂得严严实实,贺濯倒也不完全是个傻子,行事低调不少,却始终是狗改不了吃屎,青楼南风馆看见他都叫苦不迭,仗势摆谱行,银子却没见多,而且每次都被他弄得损兵折将的,谁愿意做他生意。
沈铖光是听着应溟的汇报,就完全能想象他曾经给柳卿造成过怎样的伤害,留下何等惨烈的记忆,若非柳卿性子软乖巧易推倒,怕是也要和那被玩死的淸倌一个下场。沈铖从来都不是圣人,就算小鹌鹑不想报复,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贺濯。
要动贺濯很简单,省事点麻袋一套,乱棍打死,扒光了毁容,直接抛尸河里,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或者复杂点,让他尝尽柳卿曾经历过的一切疾苦,对沈铖来说都不是难事,但具体怎么做,沈铖还想再探探小鹌鹑的意思。
沈铖可以为柳卿做一切脏活累活,可以杀尽所有曾经染指过小鹌鹑的人,但如果柳卿自己走不出来,一直不能释怀,那这些都没有意义。
之后风平浪静过了几天,因为回到了绝对安全的领域,小鹌鹑似乎并没有把遇到贺濯的事情放在心上,白天闲来无事的时候,还和小常一起,跑去小厨房里学着包粽子。一开始包不出漂漂亮亮的四角粽,像是给糯米裹被子一般,粽叶滚筒卷着,层层叠叠裹得胖乎乎,最后再五花大绑。
本来这个粽子沈铖是见识不到的,但是小常有意捉弄柳卿,就在晚饭的时候一起端上桌了,沈铖一开始瞧见了还皱眉,心想厨房的又不想好好当差了?结果柳卿在旁边自乱阵脚,伸手就想去抢。
刚煮出来的还烫着呢,沈铖当然没让他碰到,小常在旁边嘴快,告诉他这是粽子,柳公子亲手包的,小鹌鹑低着头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沈铖眉眼一弯,哈哈笑着把柳卿拽进怀里。
既然是亲手包的,自然也得小鹌鹑亲手喂,沈铖哄着面红耳赤的人,两人一起分享了这个粽子,就只是白糯米,不蘸糖沈铖都觉得甜得要命。
端午当天有祭祀,包括之后的观赛龙舟,沈铖逃不掉,不能带小鹌鹑一起还是挺遗憾的,柳卿虽也觉得寂寞,但只要不用出门,对他来说怎么都好。清早柳卿帮沈铖穿衣,闷不吭声往沈铖腕子上拴了个五彩缕,本来是想蒙混过关的,但是沈铖死死搂着他,他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一直耗着。
眼瞧着时辰都快耽误了,柳卿没有办法,羞羞涩涩地开了口,“柳儿没本事绣不了香囊,那天看见婢女姐姐们在编手环她们说端午要戴五彩长命缕,柳儿就想给王爷送给王爷”到最后不知为什么声音莫名带了哭腔,都到了这份上了柳卿开始怯场了,他笨手笨脚编得不好看,几根破绳子也不值钱,王爷一定嫌弃,一定是嫌弃的。
鼻尖一酸柳卿自惭形秽,颤颤巍巍伸手就想把沈铖腕上的五彩缕给捋下来,沈铖自然是躲开,把手背到身后去,“送都送了,哪有收回的道理?”
柳卿眼睛红红的,“不好柳儿编的不好,绳子,也不和王爷身份,不好还是不要送了”
“哪有什么不好,卿卿送的,好的不得了,还是卿卿亲手编的,对本王来说就是无价宝。”沈铖把袖口放下来,遮了腕上的五彩缕,不再给他拿下来的机会,手指勾着柳卿的下颔抬起,埋头在唇上落了个吻,“好卿卿,本王争取午时就回,之后带你去放风筝。”
沈铖没有告诉小鹌鹑,五色缕一般是给孩童和女孩子戴的,这手环若是送给别人,怕是不仅不领情,还要对柳卿生起气来,毕竟这娘兮兮的东西,于古代这些“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来说,可以算得上是种羞辱了。
其实只是个载体而已,什么形式都没所谓,柳卿这般想着他,沈铖欣喜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大概和小鹌鹑收到香囊时的心情一模一样,爱不释手到时不时要伸进袖口里摸一摸,才觉得舒坦。
沈铖心中被填了蜜,心情自然愉悦,参加祭祀也没觉得时间太难熬,之后跟着皇帝一起去了临江殿,才晓得赛龙舟之前,还有个什么射粽的助兴小节目。
王公贵族皆可参加,夺魁的皇帝有赏,而且往年这个比赛,都是福王先开的彩头,今年自然也不例外。沈铖看了皇帝一眼抱怨,伤都没好全呢!射什么箭?!被皇帝轻飘飘无视,别以为朕不知道太后老人家早就重点关照过了。
虽是赶鸭子上架,沈铖倒也不怯,他对这具身体的本能有信心,成功了是自己多点亮一个技能点,失败了就装病糊弄一下,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