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外的走廊,门扉阖上的瞬间,方翼卸下笑容,後背依着门板。
柳鱼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劲,看样子是瞒过去了。在结婚前夕酒醉乱性,面对柳鱼他总觉得心里发虚,柳鱼是个单纯的女孩,他很害怕看到笑容从她的脸上消失。
那个影片必须销毁,接下来的一个月方翼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
门後是他要守护一辈子的人,无论发生什麽事情,这是无庸置疑的。
收拾好乱七八糟的情绪,方翼去洗手间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头发,发型还是略有凌乱,要请心灵手巧的左辅来帮忙了,从小到大,左辅总是挂着无奈的笑容帮翼收拾烂摊子,导致方翼每回闯祸头一个想到的都是左辅,而非另一个不靠谱的方爹。
他返回刚才遇见方家夫妇的地方却没看见他们,来往的宾客向他祝贺,他欣然微笑回应,一边用眼角余光搜寻左辅的身影。
宾客大多是柳附白的老友,方翼的目光在会场转了一圈,确实如方天喜所言很像老人联欢会,大多数人他不认识,但有几位军部的人他眼熟得很,例如站在餐桌旁捧着红酒和柳附白谈话的钟海石上将。
既然钟上将来了,那麽那个家伙应该也来了
果不其然,方翼在距离钟上将最远的花园边缘,看见那个鹤立鸡群的大男孩。
他的样貌清秀,拥有一双大长腿,标准的九头身,穿着黑白相间的西装,双手插在裤兜里,那是钟上将的孙子钟鹤一。
站在钟鹤一身边的是他避之不及的王宿,方翼顿时黑了脸,没有上前。
那两人的祖父是旧相识,小时候就认识了,在年龄相近的军官当中,也只有被同期评为怪人的锺鹤一和王宿谈得来。
钟鹤一和方翼是同期,经常拖着懒散的步子走路,暗地里有不少声音说他有祖父当靠山才一路顺风顺水升到少尉,锺鹤一从未在意那些风言风语,不过方翼曾不经意撞见他独自一人在战情室里,彻夜不眠规划能确保所有人平安撤退的作战计划。
锺鹤一端着严肃的神情和王宿说话,眼睛偷偷瞟向王宿後方身材窈窕的紫衣美女。
紫衣女人捧着一个空酒杯,姣好的面容微微泛红,视线在人群中游移似乎在找人。
她踏着虚浮的步伐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不小心撞到某位男士,手上的空酒杯没拿稳落到地上摔成碎片,清脆的声响引来周遭人的侧目,一名侍者赶紧过来清理地上的碎玻璃。
紫衣女人嘟嚷了几句,抱怨男人挡路,那名男人皱起眉头,低头对她说酒量不好就别贪杯,搀扶那名女士离开会场,看方向似乎往休息室去了。
锺鹤一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头。
「哦,我学起来了。」
大多数时候王宿都懒得理会锺鹤一在想什麽,更多时候他认为锺鹤一的脑袋是真空包装。
手端托盘的男侍者在人群间穿梭,询问宾客需不需要香槟,锺鹤一忽然转身,侍者猝不及防被他撞到,手中的托盘翻飞,一打的酒杯碎了一地。
饶是王宿迅速旋步侧身,仍然有大半酒水泼洒到他的西装,锺鹤一伸手揽住跌倒的侍者,侍者惊慌失措向他道歉,锺鹤一笑着说没关系,一切都是意外。
他转头对王宿一本正经地道:「我知道你的酒量好,但也不能太贪杯。」
王宿的目光要是能杀人,锺鹤一已经死成千上万次了。
方翼差点笑出声,他还是头一回看见王宿出糗,碍於锺上将在场的情况下,王宿无法出手揍锺鹤一,只能用恶狠狠的眼神将他刨得遍体鳞伤。
锺鹤一的正经模样只装了十秒,嘴角弯成得意的形状,远处的钟上将知道八成又是锺鹤一不安分,皱起了眉头。
南河快步走过来,和王宿说了几句话,两人一同走出会场,他们离开的方向和刚才的那对男女一致,也是往休息室的方向去了。
锺鹤一把空酒杯递给侍者,朝方翼走来。
「嗨,准新郎,你的发型真有个性。」他心情愉悦地和方翼打招呼。
「你以後见到少将最好绕道走,小心他回敬你一杯。」方翼笑道。
「哈哈,我有靠山我不怕。况且王宿他和锺海石上将相约有要事相谈,却无故迟到失约,锺海石上将气到摔了我的游戏机,我这是在帮他出气,刚才你看到老头子的表情了吧,笑得很爽的样子!」锺鹤一环起手臂,笑得很爽。
每当这对祖孙吵架就互称对方官阶,方翼不用想都知道泼酒事件的缘由。锺鹤一向附近的一位女宾借了一把梳子,慎重其事地在他的头上刷了两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锺鹤一把梳子还给女宾,向对方露出客气的微笑,那位女宾略显羞涩,要求和锺鹤一合照後喜孜孜地捧着相机走了。
「你今天也迟到了,该不会是睡过头?」锺鹤一道。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敬我的那杯酒,你是把所有的烈酒都混在一起搅拌吗?我喝了一杯就不省人事,早上醒来头还有点疼。」方翼瞪着锺鹤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