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凌厉的鞭风迎头就盖了过来,周介本来在走神,被吓了一跳。
照他的这个反应速度,这一鞭子避是避不开的,不过好在执鞭人压根也没想真打到他,只是要引起他的注意,凌厉的风只是扇动了他的头发,鞭子那头就被极快地收了回去,和鞭梢一起被握在了手里。
周介往后跌了一步,抬头看过去,是一个穿着很利落的男人,头发剃得很短,一身浅色的休闲装,正折了鞭子拿在手里指他,“叫什么?”
他的个子很高,看向周介的时候是微微扬着下巴然后从眼底向下瞟的姿势,一举一动的压迫意味都很强烈,但是周介总感觉很刻意,他能轻易地看穿他那些小动作的意图,所以理所当然也就不会被这些小动作给予不自觉臣服的心理暗示。
周介礼貌地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
话才刚说出口,那位的鞭子突然被一个人抓住压了下去,一个人直接横在了两个人中间。
毒牙本来要过来阻止那对周介提出的邀约,却被中间那人抢了先。
周介还没看清楚面前的人长什么样,脖子上的项圈就被人勾住了,那人用拇指摩挲了一下粗糙的边儿,不怀好意地顺着项圈前面的搭扣一直摸过了铁链子,最后凑在周介耳朵边上说:“果然是将军的手笔。”
说话间呼出的小热气儿撩过了耳廓,周围细小的汗毛都被激得立了起来。
周介一把推开了他。
眯着眼睛看他,浑身都戒备了起来。
毒牙正要走过去的脚步顿了顿,有些古怪地看着周介。他所狐疑的点在于,为什么之前那鞭子没让周介表现出类似惧怕的情绪,却在听了一句附耳过去的话就脸色大变。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先那些不对劲儿现在再想起来突然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念之差,他没过去,站在了原地观察着周介。
对于周介的排斥,那人不以为意,一脸觉得有趣的样子看着周介,“戴了将军的项圈,却被扔在了这里?有意思。”
周介一直看着他,脸色不怎么好。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从哪儿来,为什么能认出他戴了将军的项圈,可是他感觉很不妙,那句话一说出来,他本能就有种被挑衅了的感觉,可是无言以对。
任他怎么巧舌如簧,这个时候也没法儿反驳。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今天裴舜之压根也没把他当成一个私奴领出来,所以他确实只是一个戴着将军的项圈的。他甚至都摸不透裴舜之到底什么想法,是想要和他玩儿到什么地步,只是要调教一个新手领他进来,或是一直带他走下去。
他心里没底儿。
摸不透裴舜之的想法,也没把握能猜对。
还是源于对他的不信任。
他有些急切,急切到有些怨裴舜之把他扔在了这里,急切到有些怨裴舜之就这样把链子搭在了他肩膀上不闻不问,急切到甚至都快忘了裴舜之只不过是为他考虑想让他先适应适应。
“我不是。”周介平静地说。
这话说出来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他想了很久,终于给自己落下的一个定位。
虽然看起来很像是一时冲动。
不光是他给自己的,更多的还是裴舜之给他的一个定位。
起码在这个空间和时间里,裴舜之没想让他以“将军的奴隶”这个身份出现,戴着将军的项圈的,倒成了一个最合适的称谓。
那个挑衅的男人也因为这个答案愣了愣,没等他有动作,毒牙最先反应了过来,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抬高了声音,“!何必要惹事儿呢,这么些年不敢出现,你总不希望今天来个高调的出场秀吧。”
“原来是我们的毒牙。”促狭地笑了出来,张开双臂向着舞台上做了个拥抱的动作,“我的出场秀还不够高调吗?”
今天公演的开场设计,确实够高调。
“在公开场合挑衅可不是什么能配得上你那高调出场秀的行为。”毒牙一点不退让,只不过因为身体里的刺激,气息有点不稳,声音也有些弱。
他们两个针锋相对,周介却突然打断了,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他看着秦,拧着眉头,问:“你是谁?”
毒牙看着周介,探究的意味越来越重。他刚才喊的第一句话声音不算小。有什么一闪而过,然后又闪过去了一遍,一遍再一遍,终于让他给抓在了手里。
秦从鼻子里小小地哼了一声,好像是在嘲笑周介的逃避事实,他一副骄横的样子,“我是将军的第一个奴隶。”
下巴都快翘上了天。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周介没什么反应,或者说,没有秦预料中的反应。他只是用很普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哦,你就是秦。”
普通到好像刚才那个问题真的只是在单纯问他的名字,其他衍生的意思都是想多了。
秦有点拿不住面子,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从原来拦在他和周介中间的位置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