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绎书,你发什么神经呢!”,温斐然连头也没回。
他大少爷心里的不安更严重了。
不过王美人呆在厂里的时间也不长,动不动地就要回去。
在织布的时候也是频频出错,老是开小差怎么教都教不会,其他女工都颇有微词。
幸好小王美人瓜子脸,长得清秀可人,而且一双眼睛红通通可怜兮兮的,她们倒也没真骂得下去嘴。就是在暗地里闲话她,说她勾搭上了老板。
骆绎书路过,恨得牙痒,斥她们闭嘴了,还不专心工作?!
女工们被抓个正着,互相看看,俏皮地吐舌头。
这天中午,王学仁突然跑厂里火急火燎来找他的姐姐,温斐然被他吓一跳,似乎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王美人听说后,当着厂里人的面儿通红着眼睛跑出去了。
温斐然拜托骆绎书帮忙先看看厂,也顺道儿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等他到了王家,才了解到这家人的境地有多惨!
王爸爸躺在床上,腹部高高地隆起,整个人蜡黄蜡黄的双眼无神,看到温斐然居然都没认出他来!
温斐然走近后,男人才朝他招了招手,双眼又有了点光亮。
王爸爸地也不种了,门外面的地都给荒废了。
王妈妈坐在一旁形容槁木一个劲地哭,家里气氛很沉闷。
温斐然听得不是滋味,那种哭是隐忍的哭,是日子过不下去了的哭——王爸爸似乎是生病了,王妈妈自己身体也不好,王学仁干脆没去上学了。
他是个孝子,逼红了眼睛双手抓住温斐然袖子:“斐然哥,你帮帮我们吧!我爸爸他得了肝癌!”
温斐然听到后也是一惊。王美人斥他不要再说了!
王学仁给他跪下哭着求他帮帮他们!
他声泪俱下,原来王爸爸上个月感觉腹痛,一开始没在意忍着,但是越忍肚子越痛,肚子也越来越大,最后连地也没法儿种了。他只好去镇里的医院查了下,说是肝腹水。
肝腹水其实就是肝硬化的一种。但抽了腹水后王爸爸回家感觉还是不对,浑身上下越来越没有力气,这天种着地竟然还晕倒了。一家人赶紧送到医院一看,再检查过后医生就说可能是肝癌!
这个消息一下子无异于晴天霹雳!
王美人匆匆从城里赶回来。还没来得及崩溃,农村人因为没有医保,光检查费就花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接下来的手术费和化疗费他们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啊!
王爸爸身体越来越差,王美人拿着上次温斐然给她的那一万块钱给他住了几天院,但王爸爸说什么也要回来了。
他自觉这病没得治还拖累子女,干脆就躺在床上等死。
回来之后他还想锄地来着,但实在是腹痛难忍没有力气了。
说到这里,王妈妈又开始哭,眼睛都快哭瞎了。
这一大家子人,王爸爸突然病倒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温斐然抿了抿唇道:“先去大医院查查吧,总要先查清楚。”
他一来,这家人仿佛又有了主心骨。一开始王爸爸怎么也不肯,她们好说歹说才劝他肯去医院了。医院里,王美人忙得团团转,这也要查那也要查的。
温斐然叫她先不要着急,他给王爸爸办了住院后,又带他去做检查。什么都是他做的。
王美人坐在医院椅子上,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过了大概两个礼拜,检查结果才出来。的确是肝癌,但还是早中期,可以做手术,手术之后再化疗,还有得救。
王美人一听这个消息,又喜又悲!
喜的是他爹还有救,悲的是她哪里来这么多钱啊!
听医生说保守估计要十万块钱!
可那一万块钱早已做检查用完了。王美人才二十五岁,生活的重担突然压得她抬不起头来。见他姐姐靠着医院墙壁,死死地抠着栏杆,面色惨白若鬼。王学仁不懂事地继续求温斐然:
“斐然哥,你帮帮我们吧!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少年声音清脆,见他又想跪下来温斐然扶起他,扫了这姐弟一眼:
“我回去再想想。”
他嘱咐道:“千万别让王爸爸出院,还有你”,他对王美人道:“你也别来上班了,先好好照顾你爸爸。”
他的声音很清冷,但却有不易察觉的温柔。王美人含着鼻音应了一声:
“嗯。”
等人走后,王学仁跟他姐说了句,“要是斐然哥是我姐夫就好了。”
但那怎么可能呢?!
王美人看着温斐然背影,只觉得天崩地裂,生活骤然灰暗下来。
......
温斐然回到厂里,在房间里关了一下午。
晚上,等骆绎书过来的时候,就听他道:“我先打算不进织机了。”
他皱着眉,神色凝重,骆绎书就直觉他有什么事儿,“怎么这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