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见状,叹息一声,挥手,让那来报告的军士先下去了。
待四周重新安静下来,徐善才低着声音朝翟谡进言:“将军,不管如何,如今太子还在京中,实在不到和翟相翻脸的时候。”
他提到谢景榕,翟谡的脸上出现一丝疲惫:“让在京的人去接景榕,到现在还没有音讯吗?”
徐善缓缓地摇了摇头,开口:“我们的人,还有一些雇佣的江湖侠客,最接近的,也只是摸到泾阳宫的门槛。翟相实在是太过小心,要想接太子出来,怕还是要等回京再慢慢商议。”
翟谡觉得喉咙中一片腥甜,半晌,开口问:“徐善,我如此畏首畏尾,是否不配领将军的头衔。”
徐善闻言内心不安,只得宽慰道:“将军何出此言?若是圣上……太子殿下就是下一位天子,将军为他的安危着想,此乃大义,何必要对自己如此苛求呢?”
翟谡被他劝解了几句,却反倒更加烦躁,挥挥手,开口:“我乏了,你先下去。林思晚上来通报战况的时候你再与他一起来。”
徐善见他面色,知道此刻再不能多劝,只好恭敬地行了个礼,下去了。
徐善走在回自己宅邸的路上,如今战事在即,丰城早在翟谡入城那日就全城戒严,实施宵禁制。酉时末街上就没什么人了,只有军营的人还在走动。
他看着萧瑟的街道,内心也是十分焦躁。翟谡为出兵的事烦心,他们这些人烦心的琐事就更多。一来发愁粮饷的事,二来不知这城中有多少细作,防着外人的同时,还要防着定州那边,实在是苦。
他考虑着这些事,想着今晚去见翟谡之前,还要去军营各处再找人点一遍后勤的粮饷,正步履匆忙地走进自家院子的门房,刚走进一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老爷。”他家的管家凑到他身边小声道,“二老爷来信了。”
徐善看了他这管家一眼,那管家慢慢点了个头。徐善于是也不多言,调转了脚步,招呼那门子跟上,径直进了书房。
徐善和那管家进了屋,让管家把门关上,确认四下无人,才凑近了小声问:“是子源的信?”
管家略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徐善。
徐善拿着那信,先确认了下纸张和字迹。就拿着坐到了书桌前,打开看了起来。
半晌,他把那纸上的消息都记在了脑海里,抬头问他那管家:“送信的时候,还有什么别的话没有?”
管家把头更低了一些,说:“没有了,信是放在咱们家驿站柜台上的,没见到送信的人。”
徐善闻言,对着那信函皱眉,沉思良久。管家见他神色有异,开口问:“怎么?是……二老爷在穆丰山遇上什么难处?”
“不。”徐善凝重地说:“不是难处,是机会。”
徐善又把那信函看了几遍,才终于提笔写了一封回信,把它叠好交给管家,凝声道:“此事我还要与将军商议。如今丰城眼线众多,此信你暂且收好,若我出事,不要耽搁,即刻发往穆丰山。”
那管家一听就惊了,开口问:“老爷,怎么还会出事?”
徐善不欲多说,摇摇头,摆手先让他下去了。
他做完这些,又照常去军营各处走了一圈,清点了粮草的余量,等到入了夜,才又去找了林思,一道再去找了翟谡。
只是时间不太凑巧。
他们到的时候,翟谡的住处正有别人做客。如今丰城风声鹤唳,这人却还如闲庭散步一般,穿着一席绸缎宫衣,踩着锦绣堆出的软底鞋,坐在翟谡的大堂里喝茶。
徐善和林思看到这人,对视一眼,朝翟谡行过礼之后,又朝向这人行礼,问好道:“见过胡公公。”裙貳/散.伶陆[韮贰散韮陆
“嗯,免礼。”胡公公名为胡玉禄,轻啜一口茶,闲闲地开口:“这茶不好,比不上京中的,翟将军在这边关,着实是吃苦啊。”
他在这里,徐善和林思都不好和翟谡说什么,正欲告退,却被翟谡示意留了下来。
翟谡看向胡玉禄,说:“公公,天色也不早了,我和部下还有要事要商议,能否请公公先回去休息。”
“呦,翟将军是在赶咱家走啊。”胡玉禄笑道,直接拂了翟谡的面子:“咱家是翟相亲点的监军,有什么是咱家听不得的?就在这回话吧。”
他这样嚣张,翟谡还未说话,翟谡麾下的林思就已经受不了这做派了,出言顶撞:“胡公公,军情要务,有些事确实是要回避于人前的。还是胡公公想延误军情吗?”
林思一说话,徐善就知道事情要糟,果不其然,胡玉禄就像是正等着他顶撞一般,施施然放下了茶杯,看也不看林思,对着翟谡开口。
“翟将军,你座下要是都是这样不懂军规的将领,咱家也不介意替你管教一二,不必言谢,都是同朝为官嘛。”
林思见状,顿时气急,张口欲骂:“你……!”
翟谡:“林思!”
翟谡喝止了林思的话,又看向胡玉禄,开口:“